出門前婢女阿碧拿來上十幾盤胭脂和香膏,裴忌放到車廂里,然后跳上馬車,驅車朝陸府走去。
陸府,星月樓。
窗外斜陽穿欞,陸進端坐在金絲楠木椅中。翡翠垂首凝立身后,十指纖纖按揉穴位。桌子上的龍涎檀香在青銅爐中裊裊升起,忽被珠簾碎響驚散。
是管家。
他弓腰行禮道:“老爺,北邊驛站的書信送到了……”
陸進眼瞼微抬,道:“翡翠,你先下去?!?/p>
“是,老爺?!濒浯淝飞?,轉身進了內室。
管家把信雙手呈上,陸進展信看完,嘴角勾了勾:“對方要派人來和我面談?!?/p>
管家道:“是住府里么?還是另外安排地兒?”
“住外頭吧,省的被觀棋發(fā)現(xiàn)端倪?!标戇M心情好,起身把信放到蠟燭上銷毀。
“都說他們那邊的人喜歡水,缺什么喜歡什么,回頭你去城里那家徐家溫泉館包一間客房,沒事兒讓人去泡泡。”陸進道。
“奴才這就去辦。”
“嗯,下去吧。”
而這一切,被內室門后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等管家離開,陸進忽似想起什么,喚來守門的小廝,道:“你去把韋毅韋大人請來,我有壺陳年的桂花酒,請他來品嘗。”
陸進做事,只會找一個人做一次,并不會始終用某個人,但現(xiàn)在謝書覺因為有了異心而折了,陸成業(yè)身體不便,想來想去,也就是這個多年沒有來往的韋毅還值得交托了。
小廝領命離開,陸進拿著澆花的壺給一株蘭花澆花,心里開始琢磨趁著明年科考,該交些讀書人了。
雖然也會有謝書覺這樣的,可大多數(shù)的讀書人,尤其是出身苦的,稍微得到提攜就會感恩戴德,差這樣的人替自己辦事最好不過。
另一邊,陸成業(yè)在大夫的叮囑下,能下地就要下地走動,有利于傷勢恢復。
他在小廝的攙扶下在內室里來回走,走了幾趟就撐著小廝的手坐到梨花木椅子上,疼的呲牙咧嘴:“什么狗屁大夫,一走就疼?!?/p>
小廝陪著笑臉:“大夫的話還是聽吧,小的扶著您,再走兩個來回就差不多了。”
陸成業(yè)氣的想打小廝,可手一伸就拉扯的疼,只好放下:“歇會兒!這幾天府里有沒有事兒說來聽聽?”
憋在屋里幾天,陸成業(yè)實在悶得慌。
小廝眼珠子一轉,想起件事兒:“有,定遠侯前幾天來了,好像是為了二少爺和郡主的婚事……”
“怎么,來定日子的?”陸成業(yè)不樂意聽,翻個白眼。
“好像不是,定遠侯挺生氣的,氣沖沖的來,氣沖沖的走?!毙P縮著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