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觀棋和嚴慎行、嚴若敏圍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頓‘熱鬧’的飯。
嚴若敏今天特別開心,不停的給兒子和侄子夾菜,嚴慎行和她講自己府里的事兒,說起最近天寒,嚴若敏怕他被子薄,明天要去鋪子買床厚的回來。
“觀棋,你房里的被子要不要也換了?”
嚴若敏問道。
陸觀棋搖搖頭:“不用,正好?!?/p>
裴府正堂鎏金銅獸暖爐吞吐暖霧,蕭如晦來裴宅時,外面正下著雪,丫鬟伸手接過他的披風,彈去上面的雪花。
裴亭云聽說后從書房過來,一見他便道:“我還準備拎著謝禮到空春園拜謝王爺呢,不想王爺先來了?!?/p>
蕭如晦笑呵呵道:“我也是聽府中的丫鬟說,我救下的女子叫裴忘宜,才知道就是宋姑娘。宋姑娘身體恢復的如何?”
丫鬟送來熱茶和暖手爐,蕭如晦接過,還不忘說一句:“謝謝?!?/p>
裴亭云道:“好多了。我這就叫她過來,正好也想為二位引見?!?/p>
蕭如晦:“好啊,如此有勇有謀的奇女子,我正有此意?!?/p>
雖然蕭如晦救了宋清荷,可是宋清荷當時處于昏迷狀態(tài),沒見過蕭如晦,而蕭如晦也只是一瞥。兩人今天才算是正式見面。
裴亭云將蕭如晦的身份介紹給宋清荷,宋清荷杏眸圓睜,欠身下拜:“原是恩公當面,小女謝過王爺救命之恩?!?/p>
蕭如晦虛手相扶:“宋姑娘不必多禮。我與亭云相識三年有余,有林下松風之誼,裴家受陸進脅迫還有宋大人蒙冤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宋姑娘只身逃出火海,潛在陸家,這般智勇,令蕭某刮目相看?!?/p>
宋清荷眼睫微顫,嘴邊露出一抹澀然的笑:“情勢所逼,我沒有任何退路?!?/p>
“不過,蕭某還是想勸姑娘一句,離開陸家后不要再執(zhí)著于報仇,你能做的已經(jīng)是你能力之內(nèi)最大限度,不要再以命相賭。”蕭如晦眉間凝著憂慮:“這些年蕭某雖然不曾踏足京城,可是對陸進還是有所耳聞。他出身寒門,能在三十出頭的時候官拜丞相,絕非凡人。他早晚都會知道姑娘的身份,必然痛下殺手。至于陸觀棋,蕭某對他倒是不了解,但他能做到皇城司使的位置,不可小覷。宋姑娘盡早脫身才是正事?!?/p>
宋清荷沉吟片刻道:“我放不下,除非我死了。我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所以我和兄長約定好,他盡快回落雁城,我和離后會獨立留在京城,尋找機會。陸觀棋為了他父親,不惜移花接木,將他父親從通敵案中摘的一干二凈,枉顧大全百姓的人不應該逍遙法外。我查到他這幾天要和北楚人密探,具體內(nèi)容還不知道,但我會一直盯著?!?/p>
聽到這個,蕭如晦和裴亭云都大吃一驚。
裴亭云:“原來你去溫泉館是為了這件事?!?/p>
“嗯。北楚人就住在徐家溫泉館,我那天就是為了探查情況才出門,結(jié)果被陸進的弟弟綁了。他做的惡事不止這些,我現(xiàn)在懷疑他與圣文三十二年的五姑娘縣私鹽案也有關系?!彼吻搴上雭砭桶脨?,要是那天和裴忌一起回陸府,也不會節(jié)外生枝,擔心陸進和陸觀棋知道自己扮男裝出門的事。
蕭如晦劍眉下壓,“陸進居然還在和北楚勾結(jié),他當真是死不悔改。他接二連三的做出禍國殃民的壞事,皇兄竟全然不知?”
能在奪嫡中勝出的興懿皇帝,會如此愚鈍么?
宋清荷冷笑一聲道:“未必完全不知。家父被扣上私鹽販子的罪名,正是興懿皇帝的手。借私鹽案之名行羅織之實,專為清掃當年力挺廢太子之人。天子既要借機清理朝堂,豈會不遣鷹犬將鹽路探得清清楚楚?不過故作癡愚,專為行肅清廢太子相關人員的手段,將宋家當作案上魚肉罷了!”
蕭如晦頓了頓,開口:“宋姑娘有所不知,廢太子正是蕭某的同母兄長?!?/p>
“李淺是王爺?shù)木司耍俊?/p>
“嗯,我們這一支,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笔捜缁薹湃崃寺曊{(diào)道:“舅父暗通北楚,乃家丑國辱。這等罪人,我并無憐憫之情。至于我兄長,我和他上次見面還是在母后的葬禮上。他癡迷書畫,醉心吟詩作對,對朝政完全沒有興趣,一紙風月文章,豈能載得動萬里山河。東宮無家事,乃天下公器?!?/p>
宋清荷對蕭如晦肅然起敬,他能夠理智的判別出舅舅和廢太子的事,這一點勝過很多人。
蕭如晦聲音陡然轉(zhuǎn)沉:“只是如今皇兄的所為,即使基于朝政權衡之術,也有失偏頗?!?/p>
宋清荷道:“王爺?shù)挠^點公正客觀,清荷佩服?!?/p>
“昨天皇兄詔我入宮,說這次新年要多留我?guī)兹?,共敘手足之情。我知他是為了試探我有無二心,同時也能用和我的關系表明他天子的胸懷?!笔捜缁薜馈!八晕蚁?,等亭云回到落雁城,我可以暗中負責宋姑娘在京城的安全,我與宋姑娘一同找出陸進勾結(jié)北楚人的證據(jù)?!?/p>
“王爺當真愿意入局?一旦失敗,王爺怕是也會落得家父的下場?!彼吻搴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