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州。
陸府的馬車停在豆腐坊前,雪瑩從馬車?yán)锇嵯滦┤藚?、鹿茸、冬蟲夏草和點(diǎn)心、水果一大堆,聽見門口有聲音,殷啟出來見是她們,立馬小跑著袍角翻飛間三步并作兩步搶到跟前。
“少夫人,快請進(jìn)。”殷啟對那日在黑衣人面前,‘保護(hù)’住胡如意的宋清荷好感倍增,也不如從前生疏,仿佛是自家的親妹子一樣。
渡州的十月比京城冷,宋清荷披著一件斗篷,關(guān)切的問道:“表姐近日可還好?”
殷啟道:“喝了您給請的方子,好多了,她昨日就說要做豆腐,我沒同意,還是多歇歇的好?!?/p>
宋清荷點(diǎn)點(diǎn)頭,殷啟掀開門口增加的一條用來擋住早晚寒意的布毯子,“少夫人里面請?!?/p>
胡如意挪開搭在腿上的被子,準(zhǔn)備穿鞋下地,宋清荷進(jìn)來看見連道:“表姐不必下床迎我,都是一家人,太見外了?!?/p>
胡如意不好意思的笑笑:“叫您瞧見我窩在床上倒是我失禮了?!?/p>
“無妨。”雪瑩搬來一把凳子,宋清荷坐下。
宋清荷幫忙把被子重新蓋回去,指尖順著被子的褶皺撫平:“表姐感覺怎么樣?”
“沒事兒了,我都能下地干活兒,是阿啟不放心?!焙缫庑呛堑膽?yīng)道。
“多休息幾天,把身體養(yǎng)好再說?!彼吻搴傻溃骸拔?guī)硇┭a(bǔ)品和吃食,這幾天你們就不用去街上買了?!?/p>
“怎好意思再叫您破費(fèi),那日不是您,我要是真大喊大叫,回頭再驚著歹人,阿啟性命不保,縱能茍活于世,又有何意趣?!焙缫饷棵炕叵氲侥侨?,都覺得后怕,背后涼意順著脊梁爬到后腦。
宋清荷伸手在胡如意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殷啟,遲疑著開口道:“表姐夫,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聽那日的歹人說什么五姑娘山,我記得您之前就是在那里做縣丞的吧?也不知道那人還會不會再來,要不,您和表姐搬家呢?”
殷啟面色凝重,沉默半晌,劍眉緊蹙成川,似乎在糾結(jié)于怎么回答。
“這話我不該問,是我失禮,冒昧了?!彼吻搴擅Φ?。
胡如意本就覺得欠宋清荷很多,此話一出口,她更是愧疚,不想對宋清荷有所隱瞞。
“少夫人不是外人,我們夫妻對您沒有隱瞞。除卻我和阿啟,少夫人是第三個知曉的人……”胡如意的尾音減弱。
圣文三十二年五月十四日,五姑娘縣。
殷啟坐在書房中查看庫房賬目,這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之一,看到昨天的這筆記錄,他眉頭微皺,發(fā)現(xiàn)入庫的人員變了。
這個倉庫用于存放官鹽,所以只能是縣衙里的衙役負(fù)責(zé)進(jìn)出走賬,新?lián)Q的這個人叫錢大發(fā),并不是衙役。
殷啟覺得奇怪,起身走到院子準(zhǔn)備去鹽倉看看。
鹽倉在縣衙的后院,全天有衙役值守,殷啟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今天值守的并非值班冊上的人,而是縣令韋毅的小舅子黃柏山。
黃柏山游手好閑,不是整日耍錢就是在街市上調(diào)戲良家婦女,名聲并不好。
他不是衙役,為什么會負(fù)責(zé)值守鹽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