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荷紅著眼睛,問道:“為什么不把我送到皇城司。”
陸兆松哽咽著,強行擠出一個微笑:“哪兒有把夫人送去那種地方的?!?/p>
陸兆松就好像一朵出自淤泥的白色蓮花,仿佛陸家人犯下的罪孽都要他一個人去贖。
宋清荷道:“以后,你要多加小心陸成業(yè),雖然你們是一母同胞,可他對你的殺心越來越濃。”
陸兆松看著宋清荷,再也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他向后撤了一步,跪下。
“這一拜,陸兆松向宋家枉死的冤魂謝罪。”
說罷,他的嗓音沙啞破碎似裂帛,額頭直抵在冰涼的青磚上。
骨肉撞擊聲在荒園里蕩開,似有一縷鮮血蜿蜒淌過陸兆松的心頭,在最柔軟的部分留下疤痕。
裴亭云趕到崇北,在已經(jīng)被征用的府衙里見到陸觀棋。
兩天兩夜未合眼的陸觀棋神情略顯疲憊,他對康遠(yuǎn)吩咐道:“出去守著,不準(zhǔn)任何人靠近?!?/p>
“是,大人?!笨颠h(yuǎn)退出房間,在外面關(guān)好門。
陸觀棋指著桌案上一摞厚厚的賬本,道:“閑話少說,這些賬本是從裴家商號搜出來的,與貨站和裴家自己的倉庫明細(xì)對不上。我從京城請來一位信得過的賬房先生和專門做名畫贗品的技師,你們?nèi)齻€今天用一晚上的時間把賬本捋順,并讓其能夠?qū)Φ蒙?。?/p>
“大人……”
陸觀棋繼續(xù)道:“李淺販糧食到北楚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我會安排裴家受中間人欺騙,幫忙運送了一段時間的貨物從崇北到圖州,實則這些貨物是賑災(zāi)糧,但,你,裴亭云不知情。記住我的話了么?”
裴亭云點點頭:“記住了。大人的意思是……李淺利用裴家販運糧食?”
“對。裴家在這件事中是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我會想辦法讓裴家的罪名降到最低,三司會審很可能判裴家萬兩罰金,你順勢宣布暫停大全所有裴家商號的異地運輸,會損失掉一部分生意,可你剛好可以借此從我父親那里脫身?!标懹^棋道。
將裴家用移花接木的方式,從陸進(jìn)之下,挪到李淺這邊,而這一切李淺并不冤枉,因為他也發(fā)現(xiàn)了裴家在幫另一伙人販運私糧,所以在裴家按兵不動的時候冒充裴家車隊,就是想要把罪名都拋給對方。
裴亭云遲疑片刻,問道:“此舉能助裴家脫離陸相的掌控么?”
父親的遺志終成,不過咫尺之遙,裴亭云喉頭滾了滾,嗓音沙啞似吞了沙子。
陸觀棋伸出食指和拇指,揉捏鼻梁處,道:“其實證據(jù)還有缺失部分,我不敢完全確定,可當(dāng)下不能再拖了。李淺的案子必須了結(jié),否則北楚囤積的糧食越來越多,很難說他們沒有再起禍?zhǔn)碌囊靶??!?/p>
還有陸進(jìn)、宋清荷,都容不得他繼續(xù)慢慢調(diào)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