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荷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縣丞其實比縣令還難做,表姐夫的能力肯定沒有問題。我知道了。今兒我先回去了,等改天再來看望表姐和表姐夫?!?/p>
她說著起身,胡如意愧于連頓飯都沒有給準備完:“您來這一趟我連頓飯都沒給做,您稍等我一下,我去附近的客棧點幾道菜?!?/p>
宋清荷眼尾泛起桃花色,她莞爾一笑:"表姐這般生分做什么?我還要在渡州待上一段時間,還會再來拜訪,到時候表姐別嫌我煩就好。"
胡如意局促的搓搓手,苦于沒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回禮。
或許是在這清貧的家里待了太久,胡如意身上的不自信極其強烈,宋清荷甚至在她的鬢邊發(fā)現(xiàn)了絲絲白發(fā)。
胡如意與殷啟將人送至大門處,宋清荷忽而回首,看向門口的木質(zhì)牌子:“這‘可是表姐夫墨寶?“
殷啟攏袖而立,長衫下擺被穿堂風掀起細微漣漪,眉眼低垂間現(xiàn)出赧然笑意:“幼時臨摹大家名帖,如今不過照貓畫虎。到底落了匠氣,不得大家三分力度?!?/p>
宋清荷凝眸細觀:“觀這筆鋒峭拔如寒刃出鞘,轉(zhuǎn)折處卻似云靄輕攏。表姐夫若肯屈尊在城中私塾教課,不僅能普惠孩童,您和表姐的日子也會輕松些?!?/p>
談及于此,胡如意嘴角一抹澀然:“去過了,不過阿啟性子溫潤,那些孩童們倒是活潑得緊,若是遇到乖巧的,阿啟教得順手。偏有些頑童最是難纏,折了戒尺掀了硯臺,在課堂上和其他學生打架,阿啟是攔也攔不住?!?/p>
宋清荷道:“大戶人家的賬房先生呢?”
“一般,大戶人家都不會經(jīng)常換賬房先生,一個人一做就是幾十年,這類怕是不好找?!焙缫饷媛峨y色,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和殷啟是高不成低不就。
“我和兆松會幫忙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只做暫時過渡?!?/p>
手腳健全的大男人全靠妻子賺錢養(yǎng)家,宋清荷內(nèi)心嗤之以鼻。
胡如意千恩萬謝,目送宋清荷上馬車,直到車子拐出小巷,她才對殷啟道:“相公,這次若是能成,就算是不毛之地如意也隨你去,但是你的脾氣也要收斂幾分。官場之道和做學問不一樣,有些時候該裝傻就得裝傻,不能直接指出那些人的不是,他們會記恨的。”
殷啟沉默良久:“我知道了?!?/p>
回到國公府,宋清荷思量了半晌后找來裴忌,“我有事要交托于你?!?/p>
第二天夕陽西下,宋清荷帶著雪瑩再次出現(xiàn)在胡如意的家門口,雪瑩一手拎著一只雞,另一只手則提著一只紫檀木盒子,她大聲喊道:“表小姐!我家大少奶奶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