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晦回道:“皇上。他讓我守著陸府和侯府,說是怕宋案重申會節(jié)外生枝,現(xiàn)在看來是想讓我在陸府門口發(fā)現(xiàn)你被劫持。只是我不明白,皇上并不知道我和你早就相識的關(guān)系,這么做能刺激到我什么?”
宋清荷抬眸:“如果他不知道,京城衛(wèi)為什么會把我送到你這兒?”
蕭如晦恍然大悟,隨后眼睛瞇起。
“興懿的目的不是你就是陸觀棋,不過我更傾向于他想借你之手,讓陸觀棋知道陸進已經(jīng)狗急跳墻到要除掉我這個苦主。興懿擅長坐收漁翁之利,如果陸觀棋因此而沖動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就給興懿留下把柄了。甚至興懿可以除了他?!彼吻搴煞治龅溃骸皩εd懿來說,陸觀棋現(xiàn)在不僅僅是‘不聽話’,他還是情敵’。興懿太喜歡江歲寧了,江歲寧是他的軟肋。”
“江歲寧?”
“本是被陸觀棋從青樓販子手中救下的姑娘,在陸府做丫鬟,嚴姨娘想把她給陸觀棋做妾,陸觀棋沒有答應(yīng)。后來陸進將她送給興懿,興懿很喜歡她,不過……江歲寧心里還有陸觀棋……”情愛二字,幾千年都沒人能說得清、看得透,宋清荷無可奈何的晃晃頭。
蕭如晦道:“皇上對陸大人已經(jīng)不信任了,陸大人現(xiàn)在很危險?!?/p>
宋清荷對此倒是很淡然:“旁人說什么都沒用,要等陸觀棋自己警覺,沒人能救得了他?!?/p>
蕭如晦的目光移到宋清荷臉上,眉頭緊蹙。
退朝后,興懿皇帝和王懷力在御花園里沿著小徑踱步,身后沒有跟隨太監(jiān)宮女。
“奴才萬萬沒想到,陸相為了自保連親兒子都能推出來頂罪?!蓖鯌蚜ο氲絼倓偝蒙习l(fā)生的一幕,就覺得后背冒冷氣。
“如果不是鐘赟倒了,定遠侯和陸觀棋又信不過,朕實在不能再打破朝廷中的權(quán)力布局,陸進是真的該殺?!迸d懿皇帝不悅道:“本想著用宋清荷激怒陸觀棋,讓他對陸家下死手,現(xiàn)在看來是用不著了?!?/p>
興懿皇帝嘲諷式的勾起一側(cè)的嘴角:“每個人都很清楚對方做了什么、是好是壞,不過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隨便打破這種平衡。攘外必先安內(nèi),朝廷里的人若是都不能被朕掌控,朕還怎么做其他的事。這回也好,用陸成業(yè)給宋清荷一個交代,朕在天下人面前立下‘仁君’之名,相信陸觀棋以后能聽話吧?!?/p>
王懷力立馬順著他的話道:“陸大人和皇上本就有十幾年的情誼,再加上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陸大人肯定還是效忠皇上的?!?/p>
“希望吧?!迸d懿皇帝深吸一口氣,嘴上是這么說著,但是實際臉上并無一點輕松。
康遠把在陸府門口的事情告訴給陸觀棋,陸觀棋下意識的站起身就要去空春園,但人邁出去兩步就停下了。
“不對,我不能去。”陸觀棋道:“不管是誰做的,這其中都有詐。”
話是這么說,但陸觀棋的臉上寫滿了焦慮,兩只手來回搓。
關(guān)心則亂,康遠上前一步道:“大人,我去空春園打探宋姑娘的消息,您就在這兒等著,萬一皇上差人來宣您,您不在沒法解釋。”
陸觀棋點下頭:“拜托了?!?/p>
窗外原本高照的日頭突然被烏云遮蔽,一場大雨像是斷線的珠子掉落在地四濺而起。
陸觀棋站在門口看著康遠的皂靴踩在水里,心揪著。
陸觀棋負手而立,面對墻上的一幅山水畫出神。
這是興懿皇帝送給他的,出自顧愷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