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換好衣服,陸年就過來請陸觀棋去聽風閣,說是陸進有請。
嚴若敏拍拍兒子的胳膊,道:“去吧,娘等你回來吃飯?!?/p>
陸觀棋前腳邁進書房的門檻,陸進便停下手中的狼毫筆,道:“舟車勞頓,辛苦了,坐。”
陸觀棋的表情尷尬生硬,不自然。
“回來的時候輕車簡從,不辛苦?!?/p>
陸進從書桌后繞出來,吩咐下人去廚房傳話,晚上做松鼠鱖魚,一定要放香菜,陸觀棋最喜歡了。
“晚上我答應陪娘吃飯,恐怕是不能留下來陪您?!标懹^棋道。
陸進示意陸觀棋坐下,道:“把你娘請過來,我們?nèi)诤芫脹]有在一起吃飯了?!?/p>
陸觀棋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從自己發(fā)現(xiàn)了陸進在外面的勾當,陸進就一直想和自己緩和關系。
他第一反應是拒絕,但轉念想到嚴若敏曾說自己是不可能離開陸府的,便答應下來。
“此番崇北之行,可還順利?”
“很順利,李淺已經(jīng)被處刑,尸體帶回京城,交給大理寺核查驗身了?!标懹^棋的臉上毫無表情,陸進問一句,他回答一句。
陸進眉峰驟揚:“你可知永王被皇上委派出任巡按御史,年后動身?!?/p>
“這個不知道?!标懹^棋如實回答。
“永王從封地出來,被委以重任,不管皇上是什么打算,咱都得和永王搞好關系。趁著過年,你隨我去一趟空春園,拜訪永王。”陸進意味深長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我父子二人還是要心往一處使才行?!?/p>
陸觀棋看著父親,“只望爹不再重蹈覆轍?!?/p>
陸進拍拍陸觀棋的肩膀,走到茶幾旁坐下,端起茶杯,用蓋子避去茶葉,忽然問道:“你上次說的,心有所屬,不是你大嫂吧?”
陸觀棋警覺地轉身面向父親:“您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就是感覺你不會做出那種違反綱常倫理的事情,要是真做了,背后肯定另有他因?!标戇M迎上陸觀棋的目光?!澳愦笊皇桥嵬?。”
陸觀棋心里咯噔一聲。
陸進道:“她不是裴忘宜,她對你的示好包藏禍心,你可千萬不能掉進圈套。”
“我不明白您為什么這么說?!?/p>
“仔細想來,一切都很奇怪。成業(yè)意圖輕薄她,還有你,連你也為了她拒絕和南枝郡主的婚事,這世上女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你們兄弟都喜歡一個人。裴忘宜不是裴忘宜,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她在給陸家設套,引你們上鉤,目的是攪得陸家不得安寧?!标戇M瞳孔微縮,聲音低沉。
陸觀棋頓了頓:“爹,成業(yè)是什么性子的人,您還不清楚么,他五年前陷害大哥,這總不能歸錯于大嫂吧。至于我,我喜歡的人不是大嫂,您猜錯了?!?/p>
陸進的眼神意味不明,像是要給陸觀棋看穿:“我調查過了,真正的裴忘宜逃婚路上已然身故。如今在陸家的,是個冒牌貨。與你說開,是叫你留著提防之心。不要被這來歷不明的女子蠱惑了心智,倘或真無二心,自然皆大歡喜?!?/p>
“裴家受您脅迫的事兒您忘了么?若大嫂當真是替身,怕也是被您逼出來的保全之法。這種情況,怎么能妄斷她別有用心?”
陸進起身,輕笑一聲:“不用激動?!?/p>
陸觀棋明白,即使現(xiàn)在陸進還不知道宋清荷的身份,但是也快了,她必須馬上離開陸家。
第二天一早,陸家的下人開始貼對聯(lián)、掛燈籠,大家各司其職,有的拿著水盆,有的拿著窗花,和往年的春節(jié)一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