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觀棋默認了自己的猜測,任九淵正色道:“我今天來是要和你說鐘赟之事。你查的如何了?”
陸觀棋回道:“他同胞兄弟購入大量的土地和大宅,但并沒有住進去,我懷疑是鐘赟假借弟弟的名義購買。但是……”他頓了頓:“皇上不許我繼續(xù)追查,讓我把查到的線索和證據(jù)都交給永王。”
任九淵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交給陸觀棋:“既然如此,這是我近日暗查所得,煩請陸大人轉(zhuǎn)呈永王。我最近總覺得府周圍有人盯梢,任府怕是已經(jīng)不安全了?!?/p>
陸觀棋手中茶盞當啷撞在檀木幾上,眉峰驟聚:“有人監(jiān)視你?莫非是鐘赟?”
“我不確定,甚至盯梢的人我也沒有抓到,都只是我的感覺?!比尉艤Y重重的嘆口氣:“宋大人案子讓我看清了這個朝廷,所謂三司會審,不過是用朱筆蘸著人血畫押的鬼戲文。正義早就被人肆意踐踏。”
說完,任九淵看向陸觀棋:“好在你沒有和陸相勾結(jié)。”
陸觀棋自覺有愧,他臉色凝重:“要接受他的所作所為,對我實如剖心瀝膽?!?/p>
任九淵喉間溢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道:“你這兒我不宜久留,東西也已經(jīng)交給你,我放心了。陸大人,告辭?!?/p>
說罷,任九淵起身,離開堂屋。
任九淵走后,陸觀棋在想他剛才的話,這兒他確實不應(yīng)該再繼續(xù)住下去了。
打定主意,陸觀棋將他交給自己的紙揣進懷里,去了孟宅。
他邁進廂房的門檻時,只見宋清荷云鬢旁的珍珠步搖輕搖,陽光斜斜漫過竹簾,在宋清荷面前的棋盤上投下斑駁影痕。素手執(zhí)墨玉棋子時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霜雪皓腕,眉梢微蹙,棋子懸在四象位上半晌未落,忽聽得門外珠簾響動,指節(jié)輕顫時玉石相擊迸出一聲清脆。
宋清荷朝門口看去,陸觀棋輕咳一聲:“打擾你了。”
“無妨?!彼吻搴傻幕氐馈!翱墒巧徎h的案子有了進展?”
陸觀棋點點頭,走向宋清荷,宋清荷抬頭看向他:“坐吧?!?/p>
得到允許陸觀棋方才坐到宋清荷的對面。
“皇上今天在早朝的時候說,他讓永王立下軍令狀,兩月為期,必抓到蓮花縣的幕后真兇?!?/p>
宋清荷的目光落到棋盤上,道:“興懿說這話,就是要讓滿朝文武相信,王爺在蓮花縣的案子上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重壓之下,王爺任何偏離軌道的行徑,都很合理。王爺怕是要像這盤棋一樣,落入死局。”
陸觀棋從懷中掏出任九淵給他的紙,“這是任九淵查到的關(guān)于鐘赟的線索,麻煩你交給王爺,我手頭上的,需行紅泥火漆轉(zhuǎn)交,所以得分開走?!?/p>
宋清荷接過,仔細看著上面的字。
越看眉頭越皺:“鐘赟居然打造了尊金佛。他用臟錢鑄佛像,佛祖怎么會保佑他這樣的作奸犯科之人。不過,任九淵查到這么多他財產(chǎn)的不合理之處,此事有被外人察覺么?興懿要是鐵了心的拿鐘赟做誘餌引王爺入陷阱,任九淵怕是也不安全?!?/p>
“你說的是,他說最近好像有人在監(jiān)視他。所以今天才特地來找我,把這份線索交給我?!?/p>
宋清荷沉思片刻:“讓他別查了,先顧好自己的命再說,不要去逞匹夫之勇。”
陸觀棋若有所思,點點頭。
宋清荷忽的想起什么:“我這幾天打算去趟蓮花縣,暫時你不用來這兒找我了。有要事就飛鴿傳書?!?/p>
陸觀棋眉頭緊蹙,但見眼前人眸光清亮如秋潭。他瞳孔驟然收縮,“此去兇途難測,你怎可置身危局!“
“王爺身處死局,眼下多一人便多一個智囊襄助,難不成要我袖手旁觀?“
“你。。。你可是對王爺。。。存了傾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