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八年,北上途中過的第一個年。
剛過完年,方根生、李云接到密令分別從東西出發(fā),帶軍繞過綿延近千里的十八山直奔十八裕。陸黑領(lǐng)騎兵和劉英配合,從夾溝道直擊十八裕。三管齊下,殷夢不敵,往北退至百里外的茱林城。
青衫也收拾東西,余下的物件都留給小月和阿秀。
辭別兩個姑娘,便緊跟著大軍從后皇城往十八裕去。
快到夾道溝的時候,青衫特意換乘白馬,她打量著狹長蜿蜒的地形,在心里暗自琢磨,此處果真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此戰(zhàn)李東風沒求快,在此處駐軍三月,一邊派出小隊擾亂對方視線,一邊讓李云,方根生偷偷左右開弓,玩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馬車行到十八裕,李東風騎馬來接她。青衫看著石頭修成的高大關(guān)隘,在心里默默給李東風點了一個贊。
年前年后三個月,青衫過的安逸,李東風可是一刻都不得閑。去李云駐扎的十里泉,去方根生駐軍的東山晁,還要管理后黃城的軍務,時不時去夾溝道看下情況。
這三個月青衫都沒怎么見李東風,猛地一看,只覺李東風臉頰消瘦,眼眶深陷,說不心疼是假的。在出口語氣帶了些責問:“瘦了這么多,張行是怎么照看你的?!?/p>
張行下馬請罪:“是屬下沒有照顧好主子?!钡人痤^來,青衫再也說不出話來。張行比李東風還慘,一張臉都瘦的變形了。青衫的眼中有淚花閃現(xiàn),抬手讓他起來。
李東風下馬來到青衫近處,青衫又仔細看了看,對他說:“上車吧?!?/p>
李東風彎腰進馬車安慰她:“我沒事,這些日子沒有歇息好,過幾天就恢復了?!?/p>
“穩(wěn)操勝算的事,怎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這才到哪,你把自己逼成這樣,長此以往身體可受得了。這天下可不是打下來就結(jié)束了,要有一個好身體,將來才能守的住?!?/p>
李東風口中應承著:“好,好?!彼谇嗌烂媲笆菦]有戒備的,頭一歪,靠在車廂上睡著了。
青衫坐在他對面,看著他盔甲上刀劈劍刺的劃痕,還有甲衣下崩濺到的點點血痕,眼底缺覺的烏青和下巴上細密的胡茬。不由泛起一陣心酸,外人只看到他三軍陣前發(fā)號施令多么風光,可有幾人知道這些都是他拿命換來的。
他剛從戰(zhàn)場下來,也就在她面前能放下戒備稍歇一會,等到了地方,又要忙著城池布防。青衫悄聲拿起一塊毛毯,想給李東風披上,又怕把他弄醒,糾結(jié)中馬車停下了。
李楓在前面出聲:“姑娘,到了?!?/p>
青衫拉拉李東風的衣袖:“起來了?!?/p>
李東風‘唔’了一聲,揉了一把臉,問道:“到了?!?/p>
“嗯,別擱這睡,回去躺床上歇息會?!?/p>
李東風先下了馬車,他扶著青衫下來,跟她說:“沒事,你先安置,我忙完就回來。”話音落,張行把他的棗紅馬牽來,李東風翻身上馬。
“晚上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