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饑荒（第2頁）

下雪了，小陳村的百姓日子越發(fā)難了，由一天2頓飯，

變成一天1頓，天天躺在床上，盡量少活動。王奶奶半個月前餓死了，一天一頓小半個窩窩頭，王奶奶不舍得吃，省下來給丫丫和丫丫弟弟，自己被活活餓死了。

王奶奶平常睡在廚屋灶火邊，既暖和平常燒火還方便，家里實在沒吃的了，丫丫阿娘2天沒做飯。再次喊王奶奶燒火，才發(fā)現(xiàn)王奶奶已經(jīng)死去多時，身體都凍硬了，便用她自己睡的破席子裹起來，扔到村西頭洼處。村里百姓吃不飽飯，餓的面黃肌瘦，也沒有力氣拿木锨挖土埋墳。幾天后，丫丫被她阿娘送到了大陳村，給人做童養(yǎng)媳，換來了半袋子梗米。

“路上慢點，以后有落腳地了捎個信，以后王大哥回來好去尋你們?！皷|東阿娘背著半人高的行李，旁邊跟著小兒子?xùn)|東，從嬌嬌家院子門口過時，嬌嬌阿娘和東東阿娘寒暄了幾句。

東東阿娘走到東邊出村子的時候，回頭望向村子，舉起手和嬌嬌一家三口揮了揮手示意告別，慢慢的消失在通往村外的山路上。隨后村里往外走的人越來越來，攜家?guī)Э?，有車的推著?dú)輪車，上面放著被褥坐著孩子，沒車的就老的牽著小的。都是孤兒寡母，在村里待著是死，倒不如出去看看，能討來一口飯也不至于看著一家人活活餓死。

新年這天，村里靜悄悄的，串門的人了了無幾。嬌嬌家隔壁是孫奶奶，兒子去做苦役沒有音信，蘇爺爺一個月前餓死了，兒媳婦在一個早上拋下孩子自己走了，剩下孫奶奶和4歲的孫子饅頭。今天是新年，要吃好的，家里吃的剩的不多，早上嬌嬌烤了6條小魚干。嬌嬌和哥哥，阿娘各吃了一個，拿著剩下的三個給孫奶奶孫倆，陳爺爺送過去。

嬌嬌好久沒有吃飽飯了，走路都沒有力氣，和哥哥2人互相扶著慢慢的來到孫奶奶家門口，敲敲門。

里面?zhèn)鱽韺O奶奶無力的聲音：“誰啊，門沒鎖，進(jìn)來吧?！?/p>

嬌嬌推開門進(jìn)屋，孫奶奶躺在床上，花白的頭發(fā)凌亂，臉上罩著一層黃色的薄皮，透過皮能看到臉下面的骨頭。

“孫奶奶，今天是大年初一，我給您和饅頭弟弟帶了一點吃的?！罢f完把還熱著的魚干遞過去，饅頭躺在床上，看到魚干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嘴里發(fā)出吃吃的聲音，身子沒有力氣往前移動，一只手使勁往前伸。孫奶奶接過來魚干，一點一點用手指碾碎放到孫子的嘴里。之前虎頭虎腦的小孩子，如今瘦成了這副模樣。后來嬌嬌再去敲門，里面也無人應(yīng)和。

開春了，活著的人熬過來了。地里的野菜露芽了，吃到了春天的第一頓新鮮的野菜，一家三口笑著流淚。經(jīng)此一冬，小陳村村民還剩三成，從村里出去逃難的百姓不見有人回。

大陳村情況好些，但也有舉家離村逃難的村民，嬌嬌聽說后和沈山去了一趟大陳村，想找村里能做主的人，能不能接納小陳村剩下的人口，讓他們遷到大陳村來居住。

村里有地的富戶同意他們搬過來，但遷來的人要賣身給地主做長工，成為佃農(nóng)，種多少地，要交多少糧食做租金。若今后以租地為生，受人剝削仰人鼻息，還不如在小陳村，田地是貧瘠的些，可種多少收多少，都是自家的，2人無功而返。

之前種在地里的種子大都被村民扒出來吃了，可仍有漏網(wǎng)的，地里面的谷子雖少，可收了就能留作明年的種子。6月到了，長在地里面的谷子遠(yuǎn)遠(yuǎn)看去還是黃橙橙一片，今年地里莊稼稀少，自是要長夠日子讓顆粒飽滿些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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