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和李天江兩人輪流去山下伏擊草原追兵,青衫則抓著這個間隙拼命的往上走。此時是李天江在她身后,先推著她上了一個大石塊,青衫手腳并用繼續(xù)往前,李天江則拿著樹枝在青衫身后把混亂的積雪掃平,造成無人經(jīng)過的假象。
沿著突出的山脊,朝著最高處攀爬,她要找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盡可能的保下性命??缮郊固幍娘L(fēng)最為狂烈,青衫身上的白狐大氅被過山風(fēng)吹得左右搖擺,連著她的身子都在搖晃。
她不能壓著腹部,只能弓著身子用手腳使力,手已經(jīng)被凍得沒有知覺。每次放下在抬起,冷凍成冰塊的巖石都會沾去一層血肉,她雙手已經(jīng)血肉模糊。
青衫撕下從裙子上撕下一塊布纏著手,緊咬牙關(guān),一點一點的往上挪動。緊緊跟在她后面的李天江看到了她身下有血跡,還以為是自己或者李楓蹭上去的,可過了一會血跡浸染了青衫的半個身子。
前面是一個桌案大的平臺,青衫蜷縮在平臺上喘氣,李天江這才注意到她隆起的腹部,這一路他不是沒注意到青衫腹部異常,可他竟然以為那是天冷衣服厚的原因。
他挪過去跪在平臺上,手伸出又縮回去,隨后一把抱起青衫,把她頭上的帽子戴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腹部。
青衫喘著粗氣,任由他抱著,歇了一會她又翻著用胳膊撐起身子。李天江抱著她不讓她再有動作:“你不能在走了?!?/p>
青衫搖搖頭:“我無事,此處還不安全,繼續(xù)往上走?!?/p>
“你……”李天江雙眼通紅:“你腹中的孩子?!鼻嗌赖皖^往下看,下半身一片殷紅,她竟然沒有感覺到疼痛,難道是太冷的原因嗎。
四處打量了一下還是搖頭:“此處山陡風(fēng)急,不宜長待,繼續(xù)往上走。”人出口的話轉(zhuǎn)瞬就被大風(fēng)吹走。
她繼續(xù)一點一點的往上爬,初產(chǎn)婦往常要陣痛數(shù)個時辰才能真正臨盆,她要趁著這段時間找個避風(fēng)的地方。
不知道還好,此時知道了,她只感覺肚子一陣一陣的抽著疼,剛開始還能忍。后來一次比一次疼,直疼的痛不欲生,陣痛來臨時不得不在山脊上停下,李天江從后面攬著她防止她摔下去。
宮縮過后,緩口氣繼續(xù)往上爬,等宮縮再次來臨的時候,她倚靠在李天江身上,就這樣爬爬停停,一直往上去。
她此時看著就像一個女瘋子,一頭烏發(fā)被風(fēng)吹的漫天飛舞。李天江的心痛的無法遏制,他的姑娘,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啊,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受此苦難。
再難的路也有盡頭,山頂就要到了,總算找到了一個能勉強避風(fēng)的大石塊。
青衫蜷縮在石塊背后等候臨盆,腹部一陣疼過一陣,后來幾乎沒有喘息的時機,整個人要被撕裂。
日頭由高轉(zhuǎn)到低,就要日落西山。
青衫只感覺到熱,如火燒一樣,她忍不住扯開身上的大氅。
“青衫,不能?!崩钐旖o緊抱著她,這一路太不容易了。
“你要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將軍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得救了?!?/p>
青衫松了手上的勁道,忽然想起,這是在極冷之地臨死前的燃燒,她失溫了。
淺淺的呼吸撲在李天江耳邊,那呼吸都是冷的,出口的聲音微不可聞:“再看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