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后,雪花大片大片的往下落,面前是一座普通的居民房,由嬤嬤推開院門,引青衫進入房中,隨后就開始收拾整理。高公公直到很晚才回,身邊又跟來四名帶刀侍衛(wèi),衣著打扮和白日掉隊的四位一樣。
直到夜間,青衫一直聽到院中有人來回稟報說話的聲音。
“公公,雪太大了,無法辨認敵方影蹤。但敵方也已經(jīng)被我們引到他處,明天公公盡快過江。”
“我們這邊已經(jīng)傷亡十三人,余十七人可戰(zhàn)?!?/p>
接著傳來的是李公公尖細的聲音:“敵方追兵可多,可知來人是哪方?”
“敵兵陸續(xù)過來,人手遠超我方,現(xiàn)在知道的有近三百人。販夫走卒和商旅之人都有,一時無法分辨是哪方的人?!?/p>
青衫躺在床上聽完一陣對話,輕輕起身繞過床外側(cè)睡著的李嬤嬤,用火石點著了屋內(nèi)的油燈。
“由嬤嬤,怎么了?”高公公在外面看到屋內(nèi)亮了火光,大聲問道。
“高公公,我起來如廁,無事?!鼻嗌涝谑覂?nèi)回,看著由嬤嬤睡得正香,青衫踮起腳尖把油燈放到恭桶邊,又回床邊抱著自己的衣服回到放恭桶的暗間,迎著微弱的燈光一件一件的都穿上身。衣服穿好后,青衫端著燈油看了一會,一狠心把油燈里面的油澆到帷幔上,看著暗室的火苗慢慢變大。
“由嬤嬤,嬤嬤,醒醒,著火了,快出去?!鼻嗌澜辜钡暮靶言诖采纤挠蓩邒?,拿起床上的衣服甩到嬤嬤身上?!皨邒?,快穿衣服。”青衫說著找到披風給自己穿上,看嬤嬤穿的差不多了,青衫推開門站在院中大喊:“來人啊!著火了!來人啊!快來人?。 ?/p>
高公公也趕忙指揮人滅火,青衫在院中著急的跑來跑去:“火勢太大,我們?nèi)颂伲胰プ筮吅叭?,嬤嬤你去右邊,快點?!鼻嗌勒f完就打開院門往左邊跑,邊跑邊喊:“快來人啊,起火了!
鄰近都被喊聲驚動,各院門陸續(xù)打開,漢子的吆喝聲,睡夢中被吵醒孩童的哭喊聲,婦人的叫喊聲,一時慌作一團。青衫看到一個婦人和她身高差不多,拎著水桶正往著火的地方去,青衫攔著婦人:
“大姐,你穿的太少了,小心著涼。”
說著,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到婦人身上,并順手把披風的帽子給婦人戴上?!翱烊グ?,就在那?!被琶﹂g,青衫還給婦人指了路。
風雪呼嘯中,來滅火的人來人往。高公公、由嬤嬤驚慌失措,想著盡快把火滅掉,誰都沒有注意到披風下的人已經(jīng)換了。
青衫立即跑到城門口,在城門正對著的墻面上用雪堆了一個飛燕的形狀,燕子的嘴巴朝著她準備去的地方。生死較量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她找一個稍矮一些的院子一個助跑翻了進去,躲在了人家的柴房里,聽著雪落的聲音等天亮。
等由嬤嬤發(fā)現(xiàn)披風下的人不是青衫,她早已經(jīng)藏好。“尋到了嗎?”由嬤嬤急忙問向找人回來的侍衛(wèi)。
“雪太大,剛剛來的人又多,已經(jīng)無法辨別去向?!?/p>
“這可怎么辦?高公公,人不見了。”
“城門未開,她肯定還在城中,尋不到都別想活著回去,全都去找?!备吖粗鵁暮谄崞岬脑郝?,氣急敗壞的吩咐。
青衫躲在柴房里面聽到婦人早起撿柴做飯的聲音,她凍得手腳都麻了,藏身在柴火堆里搓手取暖。下了一夜的雪,天色晦暗天地不分,這戶人家離城門比較近,她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沉重的城門吱吱呀呀的開門聲,此時高公公的人正在城門守著,只要青衫一露面就會立馬被抓。青衫也知道高公公會派人守著城門,所以她不動,等人發(fā)現(xiàn)城門堆的雪飛燕。
昨天傍晚大隊人馬被引往另一條路,劉英夜間趕路時距離很遠觀察到小城的某一處火光沖天,心中異動,等不得飛燕來報,帶著兩名飛燕脫離大隊直奔小城而來,在大雪中守了一夜。城門開時,他拍拍身上厚厚的落雪牽著馬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