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身上搜出了一把銅錢,青絲數(shù)了數(shù):“一、……、八、九、十、……、二十一、二十二,兩個窮鬼?!鼻嗌腊雁~板收起來,拖著兩人的尸體來到河邊,‘噗通,噗通’兩聲,這兩個人從世上消失了。
次日,路過一個小城鎮(zhèn),青衫把搜羅來的錢全部買了藥材。她不敢在一個地方長待,便又拉著李楓往南去了。天氣炎熱,她頂著烈日,推著車往南去,李楓身上的傷逐漸惡化,青衫不得不想辦法找地落腳。
在往前走是個分岔路口,西邊是安洼崗和象湖水域,往東走,是一個叫湯陵的城池。一路上青衫都在聽路人說,湯陵是如何富貴,城里遍地都是有錢人,青衫拉著架子車跟隨著人流往湯陵去。
短短不到十日的時間,她瘦了很多,天天在太陽下曝曬,如今變得又黑又瘦。用村口撿的破布把頭發(fā)都收攏起來,穿著短小的黑色麻布衣服,全身上下的裝扮和城門前貼的畫像,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她從城門走過,守城人看都沒看就讓她進(jìn)來了。
她頭上插著一根稻草,跪在湯陵城最大的一家妓院門口。
不多時,妓院里面出來一個紅綠裝扮的轎子,一個身著粉衣的媽媽跟在轎子后面叮囑著,媽媽擺擺手送走轎子,轉(zhuǎn)身回樓時看到路邊跪著的青衫和車上躺著的病人。李楓身上的傷口發(fā)膿,有些肉已經(jīng)腐爛,散發(fā)著惡臭的味道,幾只蒼蠅繞著他飛來飛去。
媽媽用帕子捂著鼻子,語氣不好的訓(xùn)斥道:“哪兒來的死要飯,快挪開?!?/p>
青衫抬頭怯生生的看向媽媽,起身就要拉車走開,媽媽這才注意到她頭上插著一根稻草,伸手抬起青衫的下巴,仔細(xì)看了一下:“模樣挺周正,就是黑了些?!?/p>
“家里可還有其他人?”
青衫搖搖頭:“家中只剩我和哥哥,我沒錢給哥哥看病,這才賣身?!?/p>
媽媽捂著鼻子湊近李楓近處,看著他死人一般蠟黃的臉,嫌棄道:“你哥哥救不活了,買個席子葬了吧。我是這樓里的媽媽,跟我走,以后保你不缺吃喝?!?/p>
“跟媽媽走可以,但我要帶著哥哥。我可以不要賣身錢,只求媽媽讓我照顧哥哥最后一程?!?/p>
媽媽打量了一下青衫:“跟我來吧?!睋]著帕子,甩著屁股往在前面帶路。
青衫拉著車跟著媽媽,從后堂進(jìn)到院里,里面靜悄悄的,只有幾個丫鬟、婆子圍坐在一起洗衣服。
“輕聲些,樓里的姑娘都在睡覺。”媽媽指了一個房子:“你兩人先在那住幾天吧。“
青衫背著李楓進(jìn)了柴房,柴房有火柴,也有引火的稻草,青衫把稻草鋪在地上,把李楓放在稻草上,這會廚房也沒人,青衫先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給李楓擦洗身上的膿水,又用一塊碎瓷片把他身上的壞肉剜掉。
剛給李楓擦洗好,院里響起了姑娘們的說話聲,打鬧聲,青衫則被安排在廚房洗菜,洗碗,刷盤子。往后幾天,青衫和李楓住在柴房里,李楓依舊昏睡著,但身上的傷卻沒在惡化。
青衫也知道了這個青樓名叫煙花樓,是湯陵城最有名的花樓,樓里的姑娘們有百十位,短短幾天也見識到了姑娘們一言不合就開打,撕衣服,潑辣非常的爭風(fēng)手段。青衫只默默的做個隱形人,少說話,多做事,遇事遠(yuǎn)離,少挨是非。
青衫忙完手中的活,正在給李楓翻身擦洗,領(lǐng)青衫進(jìn)門的媽媽進(jìn)了柴房。青衫趕緊起身喊道:“徐媽媽,我是忙完手中的活才給哥哥擦洗的?!?/p>
徐媽媽瞧了一眼井然有序的柴房:“這幾天我時常留意你,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可愿意往前堂去?!鼻嗌辣犞笱劬聪蛩?,徐媽媽笑了一聲:“你也在這待了幾天,想必也清楚這樓里的姑娘做的是什么營生。若不想做皮肉生意,送茶送水,做些跑腿的活計也是使得的。”
徐媽媽走到李楓近處,探身看向躺著的李楓:“你哥哥這半死不活的躺著也不是事,你去前堂跑腿好賴能掙些銀子,買些藥材,你想想是不是。”
“媽媽說得有道理,我晚上便去前堂做活?!?/p>
“一會我讓人給你送身衣服,你打扮打扮,做事小心些,別沖撞了樓里的客人?!?/p>
“是?!鼻嗌赖皖^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