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場縣紀委的會議室內(nèi),煙霧繚繞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周志高將最后一份調(diào)查卷宗合上,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畜牧局副局長王某,克扣飼料補貼127萬?!?/p>
“住建局科長李某,在牧民定居點工程中偷工減料,涉案金額380萬,就連縣醫(yī)院院長張某,都敢挪用牧民醫(yī)療補貼買進口設(shè)備……”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座的市紀委同志,“總計87名干部涉案,這個數(shù)字,你們想到了嗎?”
市紀委書記老陳倒抽一口冷氣,手里的鋼筆差點掉在地上:“周部長,羊場縣總共才多少科級以上干部?這幾乎是……每個部門都爛透了!”
周志高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紅筆在“羊場縣領(lǐng)導(dǎo)班子”的結(jié)構(gòu)圖上畫了個大大的叉:“從副縣長劉建軍到村支書,利益鏈條盤根錯節(jié)?!?/p>
“趙強能克扣99%的補貼,靠的不是他一個人,是整個系統(tǒng)的縱容!”
窗外,羊場縣的晨光穿透薄霧,照在縣政府廣場的“為人民服務(wù)”標語上,卻顯得有些諷刺。
周志高想起剛到羊場縣時,牧民們眼中的警惕與絕望——當(dāng)一個六十萬人口的縣城,有八十多名干部落馬,這不僅僅是數(shù)字的震撼,更是基層治理體系的全面崩塌。
“老陳,”周志高轉(zhuǎn)過身,語氣斬釘截鐵,“我的意見是:涉案人員,無論職位高低,全部立案調(diào)查!該雙開的雙開,該移送司法的移送司法,一個都不能放過!”
“可是周部長,”老陳面露難色,“一下子處理這么多干部,羊場縣的工作誰來做?萬一出現(xiàn)權(quán)力真空……”
“所以我們要邊查邊換,”周志高打斷他,“讓能做事、想做事的人頂上。我已經(jīng)讓市組織部秦部長過來了,他手里有一份‘邊緣化干部’名單,都是被腐敗分子排擠的好同志?!?/p>
正說著,會議室門被推開,市組織部部長秦正陽帶著一摞文件走進來,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周部長,老陳,我把名單帶來了!看看這些人——”
他抽出一份簡歷,“畜牧站站長王建軍,在基層干了二十年,因為不肯和趙強同流合污,被調(diào)到偏遠牧場;還有這個,原扶貧辦副主任李娟,因為堅持公示補貼名單,被劉建軍找借口降職……”
周志高接過簡歷,看著上面“群眾滿意度98%”“連續(xù)五年考核優(yōu)秀”的評語,想起在牧民帳篷里聽到的抱怨:“就是這些人,被壓制得太久了。”
他對秦正陽說:“秦部長,這次人事調(diào)整,你放手去做,有什么阻力我來扛?!?/p>
秦正陽的眼睛亮了:“周部長,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實話,我早就想動這些人了,但劉建軍他們后臺硬,我怕引火燒身?,F(xiàn)在好了,您這把‘尚方寶劍’往這兒一放,看誰還敢搗亂!”
接下來的三天,羊場縣上演了一場震動西北的“官場地震”:
副縣長劉建軍因受賄罪、濫用職權(quán)罪被雙開,移送司法機關(guān);
畜牧局、住建局、財政局等核心部門的“一把手”全部落馬,涉案金額從幾十萬到上千萬不等;
87名涉案干部中,43人被開除黨籍和公職,28人被提起公訴,16人被降職或調(diào)離;
與此同時,秦正陽根據(jù)周志高的建議,從基層提拔了32名“口碑好、能力強”的干部,其中王建軍被任命為新的畜牧局局長,李娟恢復(fù)扶貧辦副主任職務(wù),并主持工作。
任命文件公示當(dāng)天,羊場縣的牧民們騎著馬、開著三輪車,自發(fā)聚集到縣政府門口,有人舉著“感謝周部長”的橫幅,有人捧著剛擠的鮮奶,還有人拉起了馬頭琴。
馬大爺顫巍巍地走到周志高面前,獻上一條潔白的哈達:“周部長,您給羊場縣換了血,我們牧民有盼頭了!”
周志高接過哈達,感受著絲綢的柔軟與牧民的真誠。他想起在青原市推行的“透明化平臺”,在濱海市建立的“權(quán)力清單”——羊場縣的問題,不僅要查處腐敗分子,更要建立防止腐敗的機制。
“大爺,這哈達我收下,但更重要的是,”周志高扶著老人的胳膊,指向公示欄上新任命的干部名單,“您看這些人,他們才是羊場縣的希望。以后啊,補貼會按時發(fā),帳篷不會再被推,有困難就找他們。”
王建軍作為新上任的畜牧局局長,此刻正被牧民們圍在中間,不停地回答著問題。
他看到周志高,擠過來激動地說:“周部長,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我保證,以后每一分補貼都會落到牧民手里,要是再出問題,您撤我的職!”
周志高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局長,擔(dān)子很重,但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