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察部招待所的房間里,臺燈把周志高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捏著劉白霞的照片,指尖在女人眼角的細紋上劃過,四十出頭的年紀,皮膚卻嫩得像剝殼的雞蛋,香奈兒的套裝襯得身段凹凸有致,難怪能讓錢總在一眾情婦里對她另眼相看。
“部長,這女人不簡單?!崩相嵃岩化B消費賬單推過來,紙頁邊緣沾著咖啡漬,“她在巴黎買了套公寓,花了兩千七百萬歐元,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她兒子的名字,那小子才十五歲,在英國上貴族學校,一年學費夠普通人家活十年?!?/p>
周志高翻著賬單,突然笑了:“錢總每個月工資才三萬,這錢哪來的?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他指著其中一筆消費記錄,“去年情人節(jié),她在迪拜買了條鉆石項鏈,一千兩百萬?!?/p>
“同一天,錢總的國企剛拿到一筆政府補貼,正好一千兩百萬?!?/p>
老鄭的喉結滾了滾:“技術科查了她的通話記錄,這半年跟十個陌生號碼聯(lián)系頻繁,都是本地的,機主信息顯示……全是健身房的教練,年齡最大的二十四,最小的才十九?!?/p>
“健身房教練?”周志高挑眉,拿起另一疊照片,是特勤人員偷拍的,劉白霞牽著個染著黃毛的小伙子從酒店出來,那小伙子的肱二頭肌比她的腰還粗。“錢總知道這事嗎?”
“估計不知道?!崩相嵳{出段監(jiān)控錄像,“上周錢總還給她送了輛瑪莎拉蒂,她轉頭就借給那個黃毛開,在酒吧門口跟人飆車,差點撞了警察?!?/p>
周志高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篤篤聲。這劉白霞就像個漏斗,錢總的贓款經(jīng)她手流出去,變成奢侈品、豪宅、給小鮮肉的零花錢。
想要扳倒錢總,就得先捏住這個漏斗的脖子。
“讓特勤隊盯緊她,”他突然起身,“特別是那個黃毛,我要知道他每天喝什么牌子的可樂?!?/p>
第二天一早,特勤隊的小李就傳來消息:黃毛叫阿浩,是家健身工作室的教練,最近總去劉白霞的別墅,每次都拎著個黑色背包,進去時鼓囊囊的,出來時癟癟的。
“背包里裝的啥?”周志高追問。
“看不清楚,”小李的聲音帶著電流聲,“別墅門口有監(jiān)控,我們不敢靠太近。不過劉白霞的保姆說,她最近總在書房待到半夜,桌上堆著好多賬本。”
賬本?周志高眼睛一亮。
這女人要是真敢記賬,那簡直是老天爺幫忙。
下午,劉白霞被“請”到監(jiān)察部時,比照片上更顯年輕。
香奈兒的香水味裹著風飄進來,她往沙發(fā)上一坐,二郎腿翹得老高,紅指甲在真皮扶手上劃來劃去:“周部長找我,不會是因為喜好我這樣的女子吧?我就是個普通女人,要是周部長喜歡,白霞今晚就可以是你的人?!?/p>
周志高沒接話,先給她倒了杯咖啡:“劉女士,聽說你在巴黎有套公寓?視野不錯,能看見埃菲爾鐵塔。”
劉白霞的睫毛顫了顫:“那是我前夫給的,有問題嗎?”
“前夫?”周志高拿出她的婚姻登記記錄,“你只結過一次婚,前夫是個出租車司機,去年剛下崗,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他把照片推過去,“倒是你兒子在英國的學校,入學費就得五十萬英鎊,這錢是你前夫開出租車賺的?”
劉白霞的臉白了半截,端咖啡的手開始抖:“我……我做點小生意,賺了點錢?!?/p>
“小生意?”周志高笑了,“是跟十個健身房教練做的‘生意’嗎?”
他調出阿浩的照片,“這個叫阿浩的,上周從你別墅拿走的背包里,裝的是三十萬現(xiàn)金吧?他在酒吧跟人吹牛,說你床上功夫比他前女友強多了?!?/p>
這話像巴掌,狠狠扇在劉白霞臉上。
她猛地站起來,咖啡潑在裙子上,褐色的漬痕像朵爛掉的花:“周志高!你不要臉!敢跟蹤我?”
“比起你拿著錢總的贓款養(yǎng)小鮮肉,我這算啥?”周志高把一疊銀行流水拍在桌上,“這是你給阿浩買車、買表、買奢侈品的記錄,加起來一共兩百多萬?!?/p>
“這些錢,追根溯源,都來自錢總負責的國企項目,你說,要是錢總知道你用他貪來的錢養(yǎng)男人,會咋樣?”
劉白霞的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