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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3章 查到了劉老市長頭上（第2頁）

周志高想起長福鎮(zhèn)的老書記，那個總愛蹲在田埂上抽煙的老頭，臨終前說“當官就像種莊稼，得把根扎在土里，風再大也刮不倒”。

那時的劉朋飛剛任副市長，在電視里說“要做老百姓的孺子?！保F(xiàn)在想來，那牛的犄角，怕是早就磨成了利刃。

“您說得對，提拔很重要?！敝苤靖叩穆曇羝届o得像深潭，“但提拔分兩種，一種是把能扛事的同志推上去，讓他們?yōu)槔习傩斩嘧鳇c實事?！?/p>

“另一種是拉幫結派，把自己人安插在各個崗位，形成一張網(wǎng)，為自己謀私利?！?/p>

他看著劉朋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不知道您當年提拔的，是哪一種？”

葡萄架上的麻雀突然驚飛，翅膀撲棱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劉朋飛的核桃“啪”地掉在地上，滾到周志高的腳邊。他彎腰去撿時，綢衫的下擺掀起，露出腰間的皮帶，愛馬仕的金扣在陰影里閃著冷光，這根皮帶的價格，夠修半公里鄉(xiāng)村小路。

“周部長這話是什么意思？”劉朋飛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剛才的和煦蕩然無存，“我劉朋飛在官場混了四十年，提拔的干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個不是兢兢業(yè)業(yè)？”

他往屋里喊了聲，“老李，把我當年的榮譽證書拿來！”

管家很快抱來個紅木盒子，打開時里面的獎狀金燦燦的，“優(yōu)秀組織成員”“模范市長”的字樣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周志高的目光掃過頒獎日期，其中有三張的頒發(fā)時間，恰好在環(huán)城路工程款“消失”之后。

“這些榮譽很珍貴?！敝苤靖吆仙虾凶樱种冈凇澳７丁眱蓚€字上輕輕點了點，“就像當年市民捐的那些錢，一分一厘都帶著期盼。”

他站起身，公文包的金屬扣撞在石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不打擾您休息了，改天再來看您?！?/p>

劉朋飛突然冷笑起來，笑聲里帶著種看透世事的嘲諷：“志高別急著走啊?！?/p>

他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背有些佝僂，卻依舊透著股上位者的壓迫感，“你以為安慶元那點事，能掀得起多大浪？我告訴你，梅市的水，比你想象的深?！?/p>

周志高走到門口時，回頭望了眼那塊“清正廉明”的匾額。

陽光正好移過“廉”字，在筆畫的缺口處投下道陰影，像被蟲蛀過的痕跡。

“水再深，也得清?！彼穆曇舨桓撸瑓s讓劉朋飛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然，老百姓怎么過河？”

胡同里的風帶著秋意，吹得周志高的衣角獵獵作響。

老婆劉曉雅昨晚說的，紀委在安慶元的保險柜里發(fā)現(xiàn)了本通訊錄，上面的名字用紅筆標著等級，劉朋飛的名字后面畫著三顆星，旁邊還寫著“環(huán)城路”三個字。

賣糖葫蘆的老漢正對著墻根撒尿，尿液順著墻縫滲進去，浸濕了塊松動的磚。

他想起審計報告里的一句話：“環(huán)城路的路基填土中，摻有大量不符合標準的沙土?！?/p>

“師傅，來串糖葫蘆。”周志高遞過十塊錢，山楂的酸甜味在舌尖漫開時，突然想起十五年前的梅市，那些捧著零錢捐款的市民，他們的掌心一定也沾著這樣的酸甜，帶著對好日子的期盼。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林昊發(fā)來的消息：“劉朋飛的女婿，也就是安慶元的岳父，當年負責環(huán)城路的材料采購，已經(jīng)控制住了?！?/p>

后面附著張照片，老頭戴著老花鏡，正在看份泛黃的采購單，手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走到胡同口時，周志高給劉曉雅發(fā)了條消息：“準備好漁網(wǎng)，該收網(wǎ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