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高速口的晨風(fēng)里,周志高握著紀委書記趙剛的手,指尖還帶著化工廠整改后清新的空氣。
“環(huán)保治理不是一陣風(fēng),要盯著企業(yè)把污染治理設(shè)備裝到位、用起來,不能讓老百姓再聞臭味。”他把一份《南州環(huán)境長效監(jiān)管細則》遞過去,上面用紅筆圈出“每月巡查、季度公示”的條款,“我會讓巡察組組員不定期回訪,要是發(fā)現(xiàn)反彈,咱們再算賬?!?/p>
趙剛雙手接過細則,指節(jié)微微用力:“周部長,您放心,南州絕不會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p>
“只是您這剛解決完南州的事,又要去青州,身體能吃得消嗎?”
周志高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百姓的事不等人,青州任家鎮(zhèn)的舉報信,我看了三遍,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扎心?!?/p>
“再累,也得去把那些受苦的女人救出來。”
車子駛離南州,老鄭從后視鏡里看著周志高反復(fù)翻看舉報信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任家鎮(zhèn)八成以上姓任,宗族勢力盤根錯節(jié),聽說鎮(zhèn)里的干部都是任家的人,咱們這次去,怕是不好辦?!?/p>
“不好辦也得辦?!敝苤靖叩哪抗饴湓谂e報信里“任晶晶”的名字上,“一個中年女人能主導(dǎo)這么大的拐賣網(wǎng)絡(luò),背后肯定有靠山,咱們得先暗訪,摸清楚情況再動手。”
車子駛?cè)肭嘀菘h境時,天色漸暗。
路邊的農(nóng)田里稀稀拉拉種著幾畝玉米,偶爾能看到破舊的土坯房,與南州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抵達任家鎮(zhèn)時,鎮(zhèn)口的牌坊上“任氏宗祠”四個大字在暮色里透著壓抑,街上的行人看到外地牌照的轎車,紛紛低頭快步走開,眼神里滿是警惕。
“先找家旅館住下?!敝苤靖咦尷相嵃衍囃T阪?zhèn)外唯一一家“任家旅館”門口,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臉上堆著僵硬的笑:“兩位是來走親戚的?還是來辦事的?”
“來調(diào)研農(nóng)村人口情況的?!敝苤靖唠S口答道,目光掃過旅館墻上的照片,大多是任氏宗族聚會的場景,角落里一張照片里,一個穿著花襯衫、燙著大波浪卷發(fā)的女人正叉腰訓(xùn)人,眼神刻薄。
“這是任晶晶,咱們鎮(zhèn)的‘能人’?!崩习屙樦哪抗饪慈?,聲音壓低了幾分,“誰家有難處找她,沒有辦不成的事。就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里屋傳來的咳嗽聲打斷,趕緊改口,“你們早點休息,鎮(zhèn)上晚上不太平,別出去亂逛?!?/p>
第二天一早,周志高換上洗得發(fā)白的工裝,老鄭則扮成收廢品的,兩人分頭在鎮(zhèn)里暗訪。
周志高剛走到村東頭,就聽到一陣女人的哭聲。
循聲望去,幾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正圍著一個穿校服的女孩,其中一個絡(luò)腮胡男人手里拿著木棍,嘴里罵道:“哭什么哭?進了任家鎮(zhèn),就是任家的人!再敢鬧,打斷你的腿!”
女孩的校服上還別著“青州一中”的?;眨樕蠞M是淚痕,胳膊上有明顯的淤青。
“我要回家!我爸媽還在等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被男人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在泥地里。
“住手!”周志高沖上前,一把扶住女孩,目光冷得像冰,“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干什么?”
絡(luò)腮胡男人上下打量著周志高,語氣里滿是不屑:“外鄉(xiāng)人?敢管我們?nèi)渭益?zhèn)的事?”
“這是我們花錢買的媳婦,跟你沒關(guān)系!”
“花錢買的?”周志高的聲音陡然提高,“買賣婦女是違法的,你們不知道嗎?”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電動車駛了過來,騎車的正是照片里的任晶晶。
她把車停在路邊,雙手叉腰,眼神輕蔑地掃過周志高:“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個多管閑事的。”
“我告訴你,在任家鎮(zhèn),我說的話就是規(guī)矩,你要是識相,趕緊滾,不然讓你橫著出這個鎮(zhèn)!”
周志高沒有退縮,反而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任晶晶,我是巡察組的周志高?!?/p>
“有人舉報你組織拐賣婦女,逼迫她們從事色情交易,還把她們賣給單身漢當(dāng)工具,這些事,你敢承認嗎?”
任晶晶的臉色瞬間變了,卻依舊強裝鎮(zhèn)定:“巡察組?我看你是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