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周志高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趙局長推門進去時,聞到一股濃重的茶垢味,桌上的搪瓷杯里泡著隔夜的普洱,茶葉沉在杯底像攤爛泥。
“都拿下了?”
周志高頭也沒抬,手里翻著份文件,紅色批注擠滿了頁邊空白。
“徐萬益和管理層都控制住了,”
趙局長站在辦公桌前,像個等待訓話的學生,“保險柜里搜出五本賬冊,初步看涉及金額超過三個億。”
周志高這才放下文件,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發(fā)出規(guī)律的嗒嗒聲。
窗外傳來幾聲狗吠,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聽說你主動提供了保險柜密碼?”
他突然抬頭,目光像手術刀般精準,“怎么知道是
0517?”
趙局長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預想到會有此問,卻沒想到來得這么直接。
“徐萬益酒桌上提過他閨女生日,”
他垂下眼瞼,盯著自己鞋尖的泥點,“當時沒在意,剛才突然想起來。”
周志高沒說話,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
趙局長能看見他后頸凸起的骨節(jié),像貧瘠土地上的田埂。
“三年前城東那塊地,”
周志高的聲音突然飄過來,帶著水汽般的涼意,“徐萬益給你送過一個紅木盒子,里面裝著兩根人參,對吧?”
趙局長的后背瞬間滲出冷汗,那兩根人參他沒敢收,連夜讓司機送了回去,司機還拍了照片為證。他正要開口解釋,卻聽見周志高輕笑一聲:“還好你沒糊涂到家。”
清晨五點,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如紙。
徐萬益穿著囚服坐在椅子上,頭發(fā)亂得像團草,卻還在對著審訊員?;^:“那些賬冊是會計做的,我根本不知情?!?/p>
趙局長推門進來時,他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換上副委屈的表情:“趙局,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就是個背鍋的……”
“背鍋?”
趙局長拖過椅子坐下,金屬椅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上個月你在翡翠湖別墅請我吃飯,說要拿城西地塊,當時怎么不說是背鍋?”
徐萬益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趙局長從文件袋里抽出張照片甩在他面前
——
那是翡翠湖別墅的監(jiān)控截圖,畫面里徐萬益正把個黑色公文包塞進他車里。
“這里面裝著兩百萬現金,”
趙局長的手指重重按在照片上,指甲幾乎要嵌進紙里,“你說要‘意思意思’,我讓司機當天就送了回去,監(jiān)控記錄都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