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市經(jīng)偵支隊的辦公室里,燈光亮如白晝。周志高站在一面貼滿票據(jù)復印件的白板前,指尖劃過一張宏遠建筑公司的轉(zhuǎn)賬憑證——收款方賬戶的開戶人,正是劉建明的小舅子。
旁邊的年輕警員抱著一摞銀行流水,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周部長,宏遠建筑近三年的賬目我們?nèi)榱?,光流向劉建明親屬賬戶的就有三百多萬,還有五百萬通過地下錢莊轉(zhuǎn)到了國外。”
“趙景平的連襟當法人,劉建明負責審批,錢正良坐收分成,”周志高拿起紅色馬克筆,在白板上畫了個三角關(guān)系圖,“好一個利益同盟。”
他想起錢正良在會議室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現(xiàn)在該是收網(wǎng)的時候了。
凌晨三點,周志高簽署了對劉建明的傳喚令。當經(jīng)偵隊員趕到劉建明家時,大門虛掩著,客廳的電視還在播放著無聲的財經(jīng)新聞,茶幾上放著半杯冷掉的咖啡。
帶隊的隊長心里一沉,沖進臥室才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衣柜敞開著,地板上散落著幾件沒疊好的衣服。
“周部長,劉建明跑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焦慮,“我們在他車里發(fā)現(xiàn)了護照和一張去機場的出租車票,發(fā)車時間是半小時前!”
周志高握著手機的手指驟然收緊。他早料到劉建明會狗急跳墻,卻沒料到對方動作這么快。窗外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他猛地站起身:“通知機場公安,立刻封鎖所有出境通道,嚴查劉建明及其親屬的購票記錄!聯(lián)系海關(guān),布控邊防口岸!”
與此同時,大江市教育局家屬院的錢正良正對著衣柜發(fā)呆。衣柜最底層藏著個黑色行李箱,里面是他提前準備好的現(xiàn)金和假護照——這是趙景平被抓后他留的后手。
剛才劉建明逃跑的消息傳來,讓他渾身冰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行李箱的密碼鎖。
“錢局,樓下好像有動靜?!北D犯糁T小聲提醒。錢正良猛地關(guān)上衣柜門,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樓下停著兩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幾個穿便衣的人正靠在車門上抽煙,目光時不時掃向他家的窗戶。
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周志高這是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別說逃跑,恐怕連家門都邁不出去。
他癱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桌上的全家?!掌系钠拮有Φ脺赝?,女兒穿著學士服站在中間。如果他逃跑,這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如果不跑,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叩叩叩——”門鈴突然響起。錢正良嚇得一哆嗦,保姆剛要去開門,他就吼道:“別開!”但門鈴固執(zhí)地響著,夾雜著門外人的喊話:“錢局長,我們是紀委的,有事情需要跟您了解一下。”
錢正良看著鏡子里自己慘白的臉,突然想起周志高在會議室說的那句話:“是自己交代,還是等我們把證據(jù)擺在你面前?!?/p>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門口站著兩名紀委干部,表情嚴肅:“錢局長,請跟我們走一趟?!?/p>
大江市看守所的訊問室里,劉建明雙手被銬在鐵桌上,頭發(fā)油膩地貼在額角。他已經(jīng)三天沒合眼,眼睛里布滿血絲,卻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我都說了,那些錢是我做生意賺的,跟宏遠建筑沒關(guān)系!”
“做生意?”周志高把一摞銀行流水摔在桌上,“你一個副局長,工資卡每月進賬三千八,卻能在三年內(nèi)存入八百萬?你做的什么生意,利潤率比販毒還高?”
他指著流水上的備注,“2014年6月15日,宏遠建筑轉(zhuǎn)來五十萬,備注‘項目獎金’;2015年3月2日,轉(zhuǎn)來一百萬,備注‘借款’——劉副局長,你借個錢需要這么頻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