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玉蘭花落了滿地,陳春香蹲在青石板上撿花瓣,碎花圍裙裹著的曲線被晨光勾勒得愈發(fā)分明。
周志高晨練回來時,正撞見她踮腳夠晾衣繩上的嬰兒被,寬松的袖口滑到肘彎,露出段瑩白的胳膊,十幾年前在慈善晚宴上初見時,這雙手還戴著價值不菲的鉆石手鐲。
“周書記早?!彼D身時懷里的花瓣撒了一地,慌忙去撿的樣子倒比當年t臺上的從容更顯真實,“曉雅姐說樂樂的小被子要曬足三個時辰,不然容易起濕疹?!?/p>
周志高的目光落在她鬢角的碎發(fā)上,昨夜的雨珠還沾在發(fā)梢。
俞九襄的調(diào)查報告就揣在晨練服兜里,某頁寫著“陳春香前夫走私案與央企無關,其本人確系不知情”,后面附著張她在看守所探望前夫的照片,玻璃窗內(nèi)外的兩個人,臉上都是掩不住的厭惡。
“兩個孩子上學的事辦妥了?!彼统鰞蓮埲雽W通知書,紙頁邊緣被指尖捻得發(fā)皺,“區(qū)實驗小學,跟洛汐一個校區(qū),方便照應?!?/p>
陳春香的手指突然抖了抖,通知書上的“貧困生補助”字樣刺得她眼眶發(fā)紅。
“當年在晚宴上跟您說的混賬話。。。。。。”她突然哽咽,“您別往心里去,那時候被前夫逼得急了,想找個靠山。。。。。。”
周志高剛要開口,屋里傳來劉曉雅的笑聲。組織部副部長穿著一身干練的西裝,正對著鏡子系絲巾:“志高回來啦?春香說你愛吃她做的蟹黃包,今早四點就起來發(fā)面了?!?/p>
她轉身時,珍珠耳環(huán)在晨光里晃出細碎的光,“我跟春香說好了,以后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安心忙你的案子?!?/p>
早餐桌上的蟹黃包冒著熱氣,陳春香給樂樂喂輔食的動作格外輕柔。
周洛汐突然湊到周志高耳邊:“爸,昨天我看見春香姐在陽臺哭,說謝謝我們收留她?!鄙倥哪抗庠陉惔合闵砩限D了圈,“她現(xiàn)在比雜志上好看多了,像。。。。。。像故事里的田螺姑娘?!?/p>
周志高的公文包突然震動,林昊發(fā)來段監(jiān)控錄像。
某企業(yè)副總在看守所里與律師密談,畫面里的男人咬牙切齒:“陳春香那個賤人,收了老子五十萬還不辦事。。。。。?!?/p>
謝正風的語音緊跟著進來:“我們查到那筆錢是封口費,他怕陳春香爆出當年走私的內(nèi)幕,幸好她守住了底線。”
午后的書房里,劉曉雅突然從背后抱住周志高。
女人的香水混著油墨味漫過來,指尖在他胸前的紐扣上輕輕劃著:“春香今早跟我說,她前夫在獄里還想騷擾她,讓我多幫幫她。”
她的呼吸拂過耳畔,“你說,要是給她找個好歸宿。。。。。?!?/p>
“曉雅?!敝苤靖哧_她的手,轉身時撞翻了筆筒,鋼筆在地毯上滾出老遠,“我們是現(xiàn)代社會,不是三妻四妾的年代?!?/p>
他撿起支刻著“清正廉明”的鋼筆,筆帽上的字跡被摩挲得發(fā)亮,“當年在長福鎮(zhèn),你教孩子們念‘一夫一妻制’的時候,忘了?”
劉曉雅突然笑了,眼角的細紋在陽光下格外柔和:“我就是試試你?!?/p>
她彎腰去撿鋼筆,發(fā)梢掃過他的手背,“當年你拒掉王老板送的別墅時,也是這副倔模樣?!?/p>
傍晚的霞光染紅窗欞時,陳春香端著燉盅走進主臥。
冰糖雪梨的甜香里,她突然往周志高手里塞了張紙條,上面的字跡洇著水痕:“今晚我在西廂房等您,門不鎖?!?/p>
女人的指尖有意無意擦過他的掌心,溫度燙得像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