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墻上的“為人民服務(wù)”標(biāo)語,那是搬家時特意從舊貨市場淘來的,“這五個字,郭市長認(rèn)得嗎?”
郭嘉誠的臉徹底沉了下來,抓起水果籃就要走。
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警徽袖扣在月光下閃著冷光:“劉書記,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狠戾,“在南市,還沒人敢不給我郭嘉誠面子?!?/p>
院門“砰”地關(guān)上時,劉喜來才發(fā)現(xiàn)后背的襯衫已經(jīng)濕透。
他摸出手機給李固打電話,指尖還在發(fā)顫:“王建軍的案子,背后有大魚,郭嘉誠剛才來送禮,被我懟回去了?!?/p>
電話那頭傳來翻文件的沙沙聲:“我剛查到,郭的表叔承包了全市十二所學(xué)校的食堂,每年利潤至少三千萬?!?/p>
李固的聲音突然壓低,“更嚇人的是,市公安局的刑偵支隊長,是他的親外甥,王建軍的‘罪名’,就是這人一手羅織的?!?/p>
劉喜來望著桌上那罐沒開封的茶葉,突然覺得像顆定時炸彈。
他想起王建軍在信訪材料里寫的,“每次提審,他們都問我認(rèn)不認(rèn)識郭嘉誠,我說不認(rèn)識,就往死里打”。
字跡被血漬浸透,每個字都在控訴。
“明天我去醫(yī)院看王建軍?!眲⑾瞾淼穆曇魩е蝗葜靡傻膱远?,“你去查食堂的賬,咱們雙管齊下。”
他頓了頓,補充道,“把證據(jù)備份給嫂子,讓紀(jì)委那邊提前準(zhǔn)備著?!?/p>
掛了電話,劉喜來把信封里的錢倒在桌上,整整二十萬,嶄新的鈔票上還印著銀行的捆扎帶。
曾經(jīng)周志高說過,“貪官的錢上沾著老百姓的血”,此刻指尖觸到的紙幣,果然帶著種冰冷的黏膩感。
凌晨三點,李固的車停在市公安局家屬院外。
他用望遠鏡看著三樓的亮燈窗口,郭嘉誠正對著電話咆哮,手勢激動得像在指揮抓捕。
旁邊的刑偵支隊長頻頻點頭,手里的筆記本上畫著奇怪的符號,看起來像個人名。
“是王建軍的病房號。”李固調(diào)大焦距,看見筆記本上的“307”字樣,“他們要對王建軍動手。”
他立刻撥通劉喜來的電話,聲音里帶著急喘,“快!讓醫(yī)院加派保安,王建軍有危險!”
醫(yī)院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味。
劉喜來趕到時,兩個穿黑夾克的男人正往307病房走,袖口露出的紋身和郭嘉誠外甥的一模一樣。
他突然咳嗽一聲,鑰匙串故意甩得叮當(dāng)作響:“你們找誰?”
男人轉(zhuǎn)身時,眼里的兇光像要吃人。
“探病?!逼渲幸粋€往病房里瞥了眼,手在腰間的匕首上按了按。
“王建軍是我親戚。”劉喜來往前一步,故意把信訪徽章亮出來,“剛接到市局通知,要保護證人。怎么,你們沒收到消息?”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罵罵咧咧地走了。
劉喜來推開門時,王建軍正趴在床上,后背的傷疤像條扭曲的蜈蚣。
“劉書記……”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就知道,總會有清官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