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笑了笑,牽著她坐下,和孟承禮說了幾句話后,才問起她的身體狀況。
和這個病房的溫馨不同,城西中心醫(yī)院的VIP病房里氣氛有些凝重。
從昨天下午顧瓷被送進醫(yī)院開始,到現(xiàn)在都還處在昏迷狀態(tài),醫(yī)生雖說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明說了有很大概率傷口會感染。
尤其是顧瓷的身體弱,抵抗力也太差。
柳令儀是從昨天下午哭到現(xiàn)在,冷靜劑都打了兩針了,好懸沒背過氣去。
這會一雙本就顯得刻薄的眼睛腫得沒法看,連通身的端莊高貴書卷氣質蕩然無存。
“伯母,阿瓷是你看著長大的吧,她自小身體就不好,我和她爸,和她哥、她姐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曾經(jīng)給她批命的道士說她活不過10歲,我把所有心血都傾注在她身上,好不容易到這29歲了,可偏偏……偏偏出這樣的事情。”
她越說越覺得心酸,也替顧瓷覺得委屈,聲音哽咽得越發(fā)厲害了,對著裴家老太太也愈發(fā)誠懇的訴說起來,“孩子不孩子的,其實不重要,畢竟她那身體狀況,生個孩子真會要了她的命。
可問題是她現(xiàn)在卻因為救了阿昱生殖系統(tǒng)受到了嚴重損傷,以后會不會有其他后遺癥都還不好說。
手術都過去那么久了,她還一直昏迷不醒,保姆說她當時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只要一想到就覺得如刀子在心里割一樣,伯母,你說,阿瓷這樣,讓我怎么不心疼和痛苦?!”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顧家人外,裴家人也都在。
連身體不太好,精神也有些恍惚的崔雪蘅也在。
此刻也拉著裴歡的手在垂淚。
阿瓷這姑娘向來對她尊敬有加,性子又好,如今出這樣的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裴老太太已經(jīng)很多年不主事了,要不是這件事情太大了,她輕易也不會出面。
現(xiàn)在聽柳令儀說了那么多,她人老,但心不老,自然聽明白她話里的深意。
柳令儀想讓裴家為這事負責。
這是必然的。
畢竟顧瓷的傷是因他們裴家而起。
他們裴家也做不出那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
只不過,這負責的方式,她肯定不會像柳令儀那樣想,讓裴昱或者裴綏兄弟倆娶了顧瓷。
因為不論是他們兄弟倆誰娶,都不合適。
顧瓷以前是裴綏的未婚妻,可救的人是裴昱。
她蒼老又有些渾濁的眼神里溢出幾分悲傷和心疼。
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柳令儀的背,安撫道,“令儀,我知道你擔心阿瓷,也明白你這些年的不容易,阿瓷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為她付出多少心血我們都看在眼里,現(xiàn)在她昏迷不醒我當然是心疼的,心里也過不去,恨不得在那ICU里躺著的是阿昱。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可不能這樣嚇唬自己,要相信阿瓷,也要相信醫(yī)生,阿瓷一定會沒事的,她這么懂事乖巧的一個孩子,菩薩一定會保佑她的?!?/p>
裴昱也聽出柳令儀那番話里的端倪,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裴綏,淡漠冷峻的眉眼微動,主動將話接過來,“柳姨,阿瓷這次的醫(yī)藥費用我們裴家會全權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