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說話有所保留,主要就是不想讓人覺得她現(xiàn)在有本事了,再被人給纏上去。
三叔卻突然黑臉:“在我面前都不說實話?她是普通老師嗎?我是老了,不是傻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有孩子在上學呢?”
季懷安立馬心虛,大意了!
好像三叔家哪個孫子就是學法學的,應該是也知道季淑蘭在業(yè)內的地位和身份象征了。
當然,再多的,他們應該是接觸不到的。
“大學老師也是老師呀!我又沒騙您?!?/p>
三叔突然拐杖重重頓地:“你妹妹現(xiàn)在發(fā)達了,你就不怕她記恨咱季家冷血?”
季懷安指尖在門把手上收緊,他轉身,目光有些冷:“三叔,當年到底誰是誰非,咱們心里都清楚。而且如果妹妹真有報復整個季家的心思,你覺得她會等到現(xiàn)在嗎?還有,您別忘了,她現(xiàn)在的父親,也是咱們季家人,她就算是看在她養(yǎng)父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季家的。”
季懷安轉身時,西裝袖口蹭倒了案上的族譜。泛黃紙頁嘩啦展開,露出三十年前那頁被朱砂圈出的過繼記錄。
三叔的拐杖不知何時戳到了他腰眼:“你妹妹現(xiàn)在是大人物了,可沒認親宴怎么對得起季家列祖列宗?”
季懷安皺眉:“三叔,您老糊涂了?這不是拿了請柬過來嗎?淑蘭也沒說不認季氏族人呀?”
“那能一樣嗎?她現(xiàn)在是季長平的女兒,嚴格來說,都不是我們這一支的,等到她的孩子那一輩,跟我們這邊一支就算是出了五服,以后還有什么親情可言?”
“所以呢?”
季懷安很平淡地問出來,他越是這樣冷靜,三叔的心就越是拔涼拔涼的。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她是你親妹妹,你不想讓她跟你以親兄妹相稱?”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當年你們做主把妹妹過繼出去的時候,有問過她想不想叫我一聲哥嗎?有沒有問過我這個當哥哥的愿不愿意呢?現(xiàn)在看到她有本事了,又想把人認回來,你們也是真敢想!”
三叔的老臉一拉,他都這個歲數了,竟然還要被一個小輩教訓。
“我也是為了你們,你別忘了你自己還有兩個兒子呢。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季淑蘭到底是什么身份,她都是副院長了,我聽說還有可能會升正院長,她這樣的教授,級別比你都要高,你真就甘心讓她去給季長平兩口子盡孝,不管你親爸媽?”
“她為堂伯盡孝,不是應該的嗎?當年戶口落在了他家,解決了口糧問題,后來上學也是堂伯花錢供的,吃穿都是人家給的,現(xiàn)在他們年事已高,季淑蘭回報人家,有什么錯?”
三叔氣得抬手就又要打人。
但這一次,季懷安避開了。
“三叔,做人不能沒有良心。當年你們覺得姬如雪和董家關系好,以后一定可以做人上人,所以你們就毫不猶豫地舍棄了淑蘭?,F(xiàn)在呢?看到淑蘭風光了,又想著把人要回來,你以為天底下所有人都會慣著你們嗎?”
季懷安毫不留情地把一切戳破。
“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淑蘭就是不愿意認咱們這一邊的親戚,長平阿伯也是因為顧慮著跟你們這些老兄弟還有些交情,所以才想著見一面,一起吃個飯。但是如果你們自己不識趣,非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那后果,不用我說,您應該也能想明白?!?/p>
三叔氣得直哆嗦:“你個混賬東西!怎么說話呢!”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先前那句說的沒錯,我的級別,的確是比不過季淑蘭,不僅僅是我,咱們滬市多少達官顯貴都是她的同學或者是學生。要不,您得罪一下試試,看看她能不能徹底把咱們這邊的路給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