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正擦著匕首,聞言抬起頭,笑了笑:“記得啊,像喝了三壇烈酒,燒得慌?!?/p>
“就這?”
藍星不敢置信,“還有幻像,還有地心之王和裂獄之主的能量,你就沒覺得哪里不對勁?”
“嗯……”
清華想了想,伸手摸了摸望安的頭,“大概是覺得,以前看能量河是一條河,現(xiàn)在看,能看到水里游的魚吧?!?/p>
這個比喻讓藍星更糊涂了。她的儀器能分析出河水的成分、流速、能量含量,卻測不出所謂
“水里的魚”
是什么。
張倩端著剛曬好的能量果干走過來,看到這一幕笑著說:“別查了,他能吃能睡,能陪望安玩,不就挺好的?”
清華接過果干,遞給藍星一塊:“她是擔心我哪天突然爆發(fā)出金光,把房子炸了。”
藍星嚼著果干,機械臂無意識地敲著探測器。她不得不承認,清華說得有道理。這些天他和望安在能量河洗澡,幫飛狼首領處理族群糾紛,甚至跟著沼鱷領主去霧沼勘察地形,一舉一動都再正常不過,連說話的語氣、笑起來的樣子,都和從前沒兩樣。
可越是正常,藍星心里越?jīng)]底。她總覺得那些消失的能量沒真正離開,只是像冬眠的種子,藏在清華身體的某個角落,等著某個契機破土而出。
直到某天清晨,望安在能量塔下發(fā)現(xiàn)了清華。他正站在最古老的那塊石碑前,指尖輕輕劃過上面的螺旋紋,石碑竟微微亮起,與他指尖的溫度產(chǎn)生了共鳴。望安跑過去時,看到石碑上的紋路在他指尖下緩緩流動,像活了過來一般。
“爹,你在做什么?”
清華收回手,石碑的光芒立刻暗了下去,恢復了普通巖石的模樣。他笑著抱起望安:“沒什么,看看老朋友。”
這一幕恰好被來找他檢查的藍星看到。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默默收起了探測器。或許有些變化,本就不需要儀器來證明。就像清華現(xiàn)在能自然地與地心的能量產(chǎn)生共鳴,能輕易化解族群間的矛盾,能在望安說起地表時,眼神里多了些從前沒有的篤定。
這些變化藏在日常的瑣碎里,像能量河底的鵝卵石,不顯眼,卻真實存在。
藍星轉身走向飛行器,決定暫時放下那些數(shù)據(jù)。或許她該換個角度想想,清華能變回
“原來的樣子”,本身就是最不可思議的變化。而那些藏在平靜之下的能量,或許正是守護這片土地的最好方式
——
不張揚,卻無處不在。
陽光下,清華正陪著望安和四只幼崽在能量河邊嬉鬧,笑聲順著河水漂向遠方,與地心的風、光核的暖,融成了一首最安穩(wěn)的歌。
清華抱著望安走遠后,能量塔下的空氣泛起一陣微不可查的漣漪。古老石碑的陰影里,兩道身影緩緩浮現(xiàn)
——
地心之王依舊是銀袍老者的模樣,常春藤木杖輕叩地面,帶起細碎的光點;裂獄之王則恢復了人形,暗紅色鎧甲上的紋路流轉著微光,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兩人望著清華遠去的方向,直到那串嬉笑聲徹底消失在能量河的拐角,地心之王才緩緩開口:“果然,這個地心世界最終還是需要他的存在的?!?/p>
裂獄之王抬手撫過石碑上的螺旋紋,指尖觸及之處,那些古老的刻痕竟泛起與他鎧甲同源的紅光:“三千年了,總算沒白等。”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