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像被風(fēng)吹動的落葉,時不時從他嘴里飄出來。
清華坐在他身邊,能清晰地看到孩子攥緊的小拳頭。那些在他看來是歷史印記的戰(zhàn)爭畫面,在望安的腦海里卻是鮮活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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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漿淹沒光蝶棲息地時,那些閃爍的翅膀如何一片片熄滅;翼馬為守護光核與裂獄之主的爪牙廝殺時,金色的羽毛如何被血染成暗紅;最讓孩子無法承受的,是一位沼鱷領(lǐng)主為保護幼崽,生生用身體堵住巖漿裂縫的畫面,那鱗甲融化的焦糊感,竟透過記憶傳到了望安的指尖。
“望安,吃點東西。”
張倩遞過一塊能量果,被孩子輕輕推開。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那里恰好掠過一片被巖漿熏黑的石壁,像極了記憶中被戰(zhàn)火焚毀的領(lǐng)主宮殿。
“為什么要燒掉它們的家?”
望安突然開口,聲音細弱得像根隨時會斷的線,“光蝶爺爺說那里有會唱歌的花,為什么要讓巖漿把花燒死呢?”
清華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緊了。他能解釋能量爭奪的必然性,能分析理念沖突的根源,卻無法用孩子能理解的語言,解釋那些毫無意義的殘忍。望安腦海里的記憶沒有經(jīng)過歲月的過濾,那些飛濺的血光、絕望的嘶吼、幼獸失去母親的悲鳴,都帶著原始的沖擊力,撞碎了孩子對世界的美好想象。
黑石用腦袋輕輕蹭著望安的膝蓋,喉嚨里發(fā)出安撫的低吼。它從望安的情緒中讀到了熟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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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白虎曾在捕獵中受重傷時,它感受到的無助。追光叼來一塊亮晶晶的晶石,放在望安手心,晶石折射的光芒在艙壁上投下跳動的光斑,像極了光蝶飛舞的樣子。
望安盯著光斑看了很久,突然把臉埋進黑石的鬃毛里,肩膀微微聳動:“那個小翼馬……
它只是想找媽媽。”
記憶中那匹在戰(zhàn)火中失散的小馬駒,此刻正和他自己重疊在一起,讓他想起偶爾會問起的
“地表的家是什么樣子”。
藍星的機械臂頓了頓,突然調(diào)出一段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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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望安和四只幼崽在能量河邊嬉鬧的錄像,追光把他拱進水里,金絨和云團用尾巴給他潑水,黑石則趴在岸邊,假裝生氣地瞪著他們。“你看,”
她把屏幕轉(zhuǎn)向望安,“現(xiàn)在的地心沒有戰(zhàn)爭?!?/p>
望安抬起頭,眼睛紅紅的:“以后還會有嗎?”
“不會。”
清華握住他的手,指尖觸到孩子掌心的冷汗,“因為我們會阻止它。就像光蝶爺爺它們希望的那樣?!?/p>
他想起記憶中那些領(lǐng)主的犧牲,突然明白他們留下記憶傳承,不僅是為了對抗裂獄之主,更是為了讓后來者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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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的代價有多沉重,和平就有多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