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剛漫過護心祠的門檻,馬乘風就已在廊下收拾行裝。布包攤在青石板上,里面整整齊齊疊著三件物事:一疊用黃麻紙寫的控尸符,捆成束的至陽草,還有個用油布裹著的長方物件,最上面壓著那只磨得發(fā)亮的鎮(zhèn)魂鈴。鈴舌偶爾被風吹得輕晃,發(fā)出細碎的銀響,卻沒了往日鎮(zhèn)煞時的凌厲,多了幾分離別的沉郁。
“馬兄這是……
要提前動身?”
林九的聲音從祠內(nèi)傳來,他剛幫陳二狗調(diào)整完魂脈,見廊下動靜,便走了出來。護心鏡在神龕上泛著淡藍,鏡面映出的地脈氣流里,那縷纏著茅山方向的黑痕,此刻仍隱隱發(fā)亮。
馬乘風抬手將鎮(zhèn)魂鈴按住,指尖摩挲著鈴身的趕尸紋
——
那是湘西馬家的祖?zhèn)骷y路,每道都浸過朱砂與雞血,“不是去茅山?!?/p>
他從懷中掏出張卷得緊實的黃紙,紙角沾著些湘西特有的朱砂紅泥,“今早卯時,師門托趕尸隊捎來急信,說湘西那邊的尸王墓有異動,血河教的余孽在墓周圍晃蕩,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尸王墓?”
青溪也湊了過來,雙生幡的淡綠光在她掌心繞了圈,幡面的木紋竟與馬乘風鈴身的紋路隱隱共鳴,“我?guī)煾柑徇^,那墓是南宋年間的,里面埋著個被血河教煉過的尸王,一直是馬家在守著?!?/p>
馬乘風點頭,將黃紙展開,上面是師門手書的字跡,還畫著幅簡易的墓地圖,“師門說,尸王墓的封土被人挖開了道口子,里面的陰煞往外漏,若不及時補上,怕是會引來更多邪祟。我是馬家現(xiàn)任掌鈴人,這趟必須回去?!?/p>
他頓了頓,往神龕上的護心鏡看了眼,“至于茅山,我回湘西處理完尸王后,從那邊走更順,還能順便請師門的趕尸隊來青溪鎮(zhèn)支援
——
多個人手,總比我們硬拼強?!?/p>
林九接過黃紙看了眼,墓地圖上標注的
“血河教余孽聚集點”,竟與護心鏡映出的茅山黑痕,在一條地脈線上,“看來血河教的余孽和茅山的邪祟,真的是連在一起的。你去湘西也好,正好查清他們的底細?!?/p>
就在這時,馬乘風突然轉身進了祠內(nèi),從布包里取出那只油布裹著的物件,遞到青溪面前,“這東西,得交給你。”
油布解開,里面是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面上寫著
“湘西馬家趕尸秘術要略”,書頁邊緣已被翻得發(fā)毛,顯然是常年帶在身邊的。
青溪愣了愣,沒敢接,“馬兄,這是馬家的祖?zhèn)魇謨?,我不能要……?/p>
“你必須要?!?/p>
馬乘風將手冊塞進她手里,指了指封面上的趕尸紋,又指了指她掌心的雙生幡,“你看,你幡上的雙生紋,和我鈴身的趕尸紋,是不是同出一脈?”
青溪湊近一看,果然見幡面的木紋與鈴紋的走向如出一轍,只是一個偏陰,一個偏陽,“當年你師父和我?guī)煾甘峭T師兄弟,這雙生幡和鎮(zhèn)魂鈴,本就是一對護煞法器,只是后來分了南北,才各自傳了下來?!?/p>
他翻開手冊,指尖停在一頁畫著步罡圖的插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