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地枯黃的骸骨,感覺疲倦的德斯坦慢慢地閉上眼睛,她嘆了一口氣之后撿起地上的鑰匙:“都走到這里了你還會為那些死去的人流淚?這是作為獲勝者虛偽的眼淚,還是慶幸自己沒有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的淚水呢?”
“你說話依舊那么難聽,這當(dāng)然是同情的眼淚了!我知道在這里死亡都不復(fù)存在,但要親自動手的話還是有些難以忍受?!鄙焓帜ǖ裟樕蠚堄嗟臏I水以后,畢維斯從地上站起拍了拍德斯坦的肩膀。
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是沒見這個家伙說話能有半分讓人覺得舒服的地方,不過她倒不像過去那樣招人討厭了。
“說起來,今天已經(jīng)要結(jié)束了啊,那么就快重新開始了吧?希望這一次的話,我們能走到最后吧?!毕氲竭@里,德斯坦開始掰手指數(shù)數(shù)。
“呵,看在我們這么努力的份上,想必神也會憐憫我們吧?快走吧,在明天到來之前?!?/p>
真煩人,不就是死了兩個人嗎?至于難過成這樣嗎?
看著不斷用手捶打地面,甚至搞得關(guān)節(jié)淤青出血的畢維斯,感覺到又困惑又無語的德斯坦用小指姆挖耳朵,之后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好了,該走了。既然都已經(jīng)走到這里了,你應(yīng)該不會想著和那家伙一樣要放棄了吧?”
“你難道對這件事沒有一點難過和內(nèi)疚感嗎!這可是兩個活生生的人?。∷麄円矠榱藢ふ抑匾娜瞬艁淼竭@里,結(jié)果什么都還沒有做到就死了!”
德斯坦的反應(yīng)的確令人惱怒,以至于畢維斯甚至被氣到直接抓住她的衣領(lǐng)沖她發(fā)出怒吼。
注視著畢維斯燃燒怒火的眼睛,德斯坦毫不動搖地嗤笑道:“靠,難不成你叫我去幫助兩個我根本不認識的廢物?我才不要!幫助你是因為你的知識對我而言很重要,不代表我會無條件幫助對我沒用的人!大善人,你知道在這種地方同情心泛濫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我……我當(dāng)然知道了,可你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么嗎?最初是你先挑釁加侖和芙蕾達,所以他們兩人才會攻擊你自保。后來也是你為了報復(fù)才把成熟的血肉之實藏在采摘回來的果實里面,剛剛?cè)绻皇悄汶S便大喊,說不定那些怪物就不會出現(xiàn)?!?/p>
畢維斯真的不能理解德斯坦為什么要肆意胡來,可以說她根本沒有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他揚起手一巴掌扇在對方的臉上。
“啊……”德斯坦有些茫然地捂住發(fā)紅的臉頰,她后知后覺地眨著眼睛喃喃道:“啊,被打了……你還是第一個敢直接對我動手的家伙呢,有勇氣。那么你消氣了嗎?消氣了就快走,在我發(fā)火把你撕碎之前?!?/p>
對德斯坦的反應(yīng)感到出乎預(yù)料的畢維斯愣住了,他在咬緊牙齒的同時一拳錘在手邊的墻壁上:“真是,撒氣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p>
反復(fù)深呼吸冷靜下來之后,畢維斯借著懸掛在粗糲墻壁上潔白的陶瓷蓮花壁燈黯淡燈光,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除了燈光籠罩的范圍之外,其他的地方就只有濃郁似墨的黑暗,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迎接他們的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不像是香氣,也并不刺鼻和難聞,只是隱隱約約的讓畢維斯產(chǎn)生不好的感覺。
“往前走就是了嘛!怕什么??!”
感覺到萬分不耐煩的德斯坦說著直接步入黑暗之中,隨后她又從黑暗中走回到燈光籠罩的范圍內(nèi)。愣了半秒之后,她揮拳跺腳嚷嚷道:“什么狀況?這是在整我嗎!可惡,我就不信了!”
“看樣子除非找到方法,不然的話我們就只能在這里繞圈了?!?/p>
看著德斯坦幼稚的行為,越發(fā)心累的畢維斯用手撫摸附近的墻壁與門板,他在頭頂?shù)谋跓舻奶沾苫ò陜?nèi)側(cè)找到那栩栩如生的金絲雀的圖案:“果然提示是有用的,不過要怎么用呢?”說著,他試探性地用手碰了碰那個圖案。
畢維斯手指觸碰到壁燈上那個金絲雀的圖案的瞬間,過于刺目的白光突然以那盞壁燈的中心亮起來。
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的德斯坦一把抓住將手擋在面前的畢維斯的衣領(lǐng),將其用力向后拉,自己擋在面前:“靠,你到底碰了什么??!怎么突然變得那么亮?我都快要瞎掉了!”
當(dāng)強光徹底散盡以后,最先恢復(fù)視力的畢維斯看見不斷開裂并掉落碎片的壁燈上出現(xiàn)一只金絲雀。
即將熄滅的燈光下,這只鳥兒就像是幻影一樣散發(fā)著朦朧的光,它在發(fā)出婉轉(zhuǎn)鳴叫的同時振翅飛起,在兩人的頭頂繞了一圈后飛向黑暗深處。
意識到那只金絲雀便是他們離開這片黑暗的關(guān)鍵,畢維斯趕緊伸手拉起因強光暫時失明的德斯坦的手,帶著她追著金絲雀沖入黑暗:“德斯坦,快跑起來!要是跟丟的話我們恐怕要一輩子被困在這里了!”
“你慢點啊,我現(xiàn)在什么也看不見??!”
雖然看不見面前的路,但德斯坦還是在畢維斯的牽引下依照本能邁動腳步奔跑。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左腳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她和畢維斯一起狼狽地摔倒在一堆蘿卜和南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