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廠離開之后葉列茨基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表哥以及他欠自己的12盧比。
他飛一般的來到了表哥家,結果開門的是個老頭,他嘴上說著上一任住戶跑路了,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換人了。
但是葉列茨基卻是認識這個老頭的,在表哥的婚禮上就是他挽著新娘的手走到了新郎面前。然而對方卻堅決否認了這回事,甚至喊上了周圍的街坊把葉列茨基給轟了出去。
在眾人的推攘之下,眼尖的葉列茨基居然看到了二樓的窗戶那站著自己的表哥,但是任憑葉列茨基喊破了嗓子也沒能得到對方任何的回應。
最后瘸著腿的葉列茨基回過頭來凝視著表哥家所在的巷子,他呆愣著、張著口,木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胸口仿佛受了霜一般冰寒無比。
他怔怔的望著這小小的街巷仿佛失了魂一般,渾渾噩噩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舊城區(qū)黑水巷的。
“先生,您的東西掉了。”
一個清亮的聲音將魂不守舍的葉列茨基給拉扯回了現(xiàn)實,一個衣著破舊的小男孩把一只嶄新的鋼筆遞到了他的手上。
“啊,這是菲瑪給我的……”
葉列茨基完全沒有了意識,下意識地訴說著這支鋼筆的來歷。
“但這也是先生您掉在地上的,明娜嬤嬤說過不能把別人的禮物給弄丟了,這是不禮貌的。所以我給您撿起來了。”
小男孩臉上黑黝黝、臟兮兮的,但是天真的笑容卻像是冬日的陽光一般微微照亮了葉列茨基冰冷的內(nèi)心。
“謝謝,我、我不知道原來你們這樣的孩子也能這樣善良,不對、不對,我還以為你們只會是去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哦,還是不對,我都在說些什么呀……”
葉列茨基言語混亂,捂著腦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但是這位小男孩卻輕輕一笑并沒有介意:
“沒事的,先生。其實街上大多數(shù)的孩子都是手腳不干凈的,不過明娜嬤嬤說過那都是不對的,她不允許我這樣?!?/p>
“呵,原來是這樣啊,你有個好家人呢?!?/p>
葉列茨基略帶著欣慰的語氣夸贊道,顯然這讓小男孩十分受用。
“當然了,明娜嬤嬤最好了!不光教我認字、教我道理,還幫我買了這個讓我來找工作養(yǎng)活自己。”
小男孩驕傲地拍著身側的挎包,那上面還有著一大塊補丁,針腳很是細密。
“所以先生要擦皮鞋嗎?”
“我這里有杜基斯牌的鞋油,兩戈比保證把您的鞋給刷得干凈又油亮?!?/p>
這個話語似乎有些耳熟,葉列茨基回想了一下這不是清晨遇到的那個小男孩嗎?
“原來是你啊?!?/p>
“當然了,先生。當時要不是您我還不知道這附近住著一個皮衣狗呢,謝謝先生了?!?/p>
“所以先生要刷鞋嗎,我可以給您打折。”
這小子可真夠執(zhí)著的,但是他這份真誠的態(tài)度也的確讓現(xiàn)在的葉列茨基好受了一些。
“哎,就兩戈比你再打折也不剩幾個錢了,幫我刷一下吧。”
即便手中困難,但葉列茨基也從不吝嗇于去回應他人的善意。
這個孩子幫了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他實在沒法拒絕去照顧一下這小小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