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炎狂暴,自其體內(nèi)沖天而起,竟將凍結(jié)的刀焰重新點燃。火焰如雄獅般席卷霜域,形成冰火交匯的駭然景象。冰屑裹挾著烈焰四散飛濺,每一寸空間都在崩裂與重生間劇烈震顫。白衣人首次凝神,劍鋒再吐三寸,極寒劍意如淵傾瀉,卻見羅煊以刀為柱,單膝跪于霜域裂隙之間,脊梁挺直如槍,硬生生撐起一片火之穹頂。
僵持之中,白衣男子竟然主動解開領(lǐng)域霜域如鏡片般片片剝落,寒氣迅速消散。白衣人劍鋒歸鞘,淡淡道:“火性已具,尚缺清明?!绷_煊拄刀喘息,火焰緩緩收斂,額角青筋跳動,眼中卻燃起更深的戰(zhàn)意。
“魔族何時出了你這般天才?!卑滓氯宿D(zhuǎn)身望向遠方,衣袖輕拂,雪痕湮滅于風中。
羅煊緩緩起身,紅刀垂地,刀尖劃出一道焦痕。
“你體內(nèi)的魂力幾近枯竭,何必逞強?!卑滓履凶铀膊絹淼搅_煊身旁,拿走他身上的戒指,指尖輕捻,戒指上裂紋如蛛網(wǎng)密布,直接被毀。
“你還有你的刀,都很有意思,那頭蜥蜴一定會很喜歡你。”羅煊緊握刀柄,指節(jié)發(fā)白,眸光如燼中余火,死死盯著白衣人離去的背影。
風起時,那抹白影已掠至十丈之外,羅煊卻突然抬頭,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笑意卻愈發(fā)清晰。他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一縷殘存的火紋,那是方才交鋒時悄然藏下的劍氣烙印。霜域雖破,但那一寸出鞘之劍的軌跡,已刻入他的魂海。刀未再燃,可體內(nèi)火焰正以另一種姿態(tài)流轉(zhuǎn)——焚骨鍛神,煉魂為引。
他閉目凝神,那一寸劍光在識海中反復(fù)閃現(xiàn),寒意如絲,纏繞經(jīng)脈,卻盡數(shù)被心火熔煉。血肉深處燃起微光,仿佛有炎獸游走于骨隙之間,每一寸骨骼都在火中重塑,筋脈如河床般被灼燒拓寬。魂海之內(nèi),那縷劍光循環(huán)不息,與心火相纏,竟?jié)u成熔鍛之意。羅煊立于原地,呼吸微弱卻綿長,周身溫度悄然攀升,卻不外溢分毫——火已入髓,神藏于內(nèi)。
此時小黑塔里的那位神秘存在,忽然輕笑一聲,聲音如砂石摩擦,卻透著幾分贊許:“火中煉魂,逆脈鍛骨,小子,這一世的武道之途,定然有你立足之地?!痹捯粑绰洌子墓馕㈤W,一縷黑氣如絲線般纏上羅煊腳踝,緩緩游走而上?!霸俳o你的身體多加一些封印,打了一架差點讓你給破了基礎(chǔ)力道封??!”
黑氣如鎖鏈般纏繞而上,在羅煊經(jīng)脈間迅速布下三重封印,最后一道符紋沒入丹田時,他渾身一震,體內(nèi)暴動的火焰頓時馴服。小黑塔的存在冷哼一聲:“別以為能借劍意突破就得意忘形,你現(xiàn)在的魂力,連這具身體的十分之一都駕馭不了?!绷_煊睜開眼,眸中火光內(nèi)斂如星核,低聲回應(yīng):“十分之一……也夠了?!彼逯妇従徥諗n,掌心火紋與魂海劍光共鳴,竟在指尖凝出一朵幽紅焰花,無聲燃燒。
他知道封印加身是束縛,卻也是保護——若無黑塔壓制,方才那等火焰暴走早已焚盡經(jīng)脈。可正因有這三重封印為界,心火才得以壓縮、提純,如爐中真炎,越壓越烈?;鹧嬖诜庥〉蔫滂糁杏l(fā)凝實,每一重束縛都成了錘煉的熔壁。羅煊立于風中,身形未動,體內(nèi)卻如地火奔涌,經(jīng)脈如鐵水澆鑄,漸成通途。那朵幽紅焰花緩緩熄滅,指尖余燼飄散,似星火歸塵,卻將一縷熾意埋入骨髓深處。
紫燕短暫處理好肩頭的傷口,目光凝向羅煊所在方向,眼中驚疑未散。她指尖輕顫,方才那白衣之人僅用一根樹枝,就將自己的身體貫穿,即便現(xiàn)在感覺余波仍刺痛神魂。她凝視著羅煊周身尚未散盡的火息,忽然意識到那并非尋常武技的余韻,而是源自魂魄深處的燃煉。那一瞬交鋒,他竟在生死間完成了某種蛻變。
風卷殘葉掠過空地,紫燕低聲自語:“以傷換道,以命鑄火……你到底承受了多少?”
“紫燕,你受傷了?”赤發(fā)女子疾步上前,目光掃過紫燕肩頭未愈的傷口,眉頭微蹙。
“師父,那邊的魔獸召喚陣?”
“召喚陣不知被誰毀了,現(xiàn)在魔獸潮已經(jīng)控制住了,不出半個時辰,可以盡數(shù)解決!”赤發(fā)女子冷哼一聲,眼中掠過一絲凝重,“倒是你,是被誰傷成這樣?”
紫燕未答,目光仍凝在羅煊身上,羅煊被盯著發(fā)毛,趕忙摸了摸后腦勺:“看什么看,我臉上有花???”他訕訕一笑,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丹田處隱痛的符紋。紫燕卻驀然開口:“你方才……可是觸到了‘魂燃’境界?”
羅煊一怔,尚未回應(yīng),遠處天際忽裂開一道猩紅縫隙,一道褐紅色的巨爪自裂縫中探出,撕裂云層,狂風驟起,“是誰,殺了我的從者?”那聲音如雷鳴滾過天際,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