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云師姐。”
云綰含糊不清地喊她名字,試圖讓師姐手下留情。
陳梳云捏了兩把,過了手癮才松開。
她偏頭看向供桌上的東西,伸手將蒲團(tuán)往前面拉了一點(diǎn)。
還在揉臉就被蒲團(tuán)帶著移動的云綰:?
“供桌上的供品很新鮮,我們昨天才擺上去的。”
這話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讓她放心吃,供品質(zhì)量有保證,不會出食品安全問題。
云綰失笑,
“我可不敢,惹惱了人半夜站我床前可怎么辦?”
“不會的?!?/p>
陳梳云和她并肩坐著,隔著朦朧的燭光仰視上面的人。
“師兄師姐也是這么過來的,當(dāng)年在同樣的位置也偷吃過一樣的供品。”
她頓了頓,
“而且,他們才不是那種因?yàn)橐粔K糖糕就生氣的小氣鬼。”
云綰看著她,這個向來沒有表情的師姐眼里難得流露出一點(diǎn)情緒。
悲痛、遺憾、愉悅共同構(gòu)成一種名為思念的東西,像薄薄的云霧,微不可察卻將人整個攏了進(jìn)去,掙不開逃不掉。
在她的認(rèn)識中陳梳云像極了木頭,規(guī)矩、遲鈍、溫吞,不僅對別人的惡意和算計毫無覺察,甚至對貪婪和小聰明也抱有很大的寬容。
參天的古木不會在意不經(jīng)意間踩到自己根系的小動物,但潮濕的空氣會滋生出蘑菇和青苔,在漫長的時間里它們不會自動消失,而是慢慢的滲入木頭里,最后成為它的一部分。
云綰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高高的牌位,那里是墨綠色的青苔。
長明堂里,寂靜無聲。
夕雪宗,水牢外。
“大師兄,這是云綰交上來的證據(jù)?!?/p>
沈灼低著頭將被布包裹起來的本子遞給念久生,余光卻不住掃向一邊站著的方渚兮。
面色有些白,不過精神看著不錯。
也是,這人何時頹廢過。
念久生接過來,揭開布一頁一頁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