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去其他城池求援肯定來不及了,玉泊城的傳送陣被父親關(guān)閉但這里的傳送陣卻不一定,如果能通過陣法去到夕雪宗求助大家就有救了。
如果運氣再好一點,這里的人只是悄悄躲起來了,他們在某個地方靜靜等著這場戰(zhàn)爭的過去。
是啊,這里比玉泊城靠近修真界中心,玉泊城這個外圍的城墻還在抵抗,更安全的內(nèi)里又怎么會遭殃呢?
他努力哄著自己,試圖找些合理的借口安撫已經(jīng)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
方渚兮不敢再發(fā)出動靜,小心翼翼推開一點縫隙后就側(cè)著身子一點點往里面挪。
城里很亂,散落一地的雜物宛如是被無形的洪流沖散的災后現(xiàn)場,衣服、瓜果、宣紙,什么都有。
方渚兮怔怔看著某塊早已凝結(jié)的血跡,好不容易找好的心理安慰在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里土崩瓦解。
他咬了咬舌尖,動作不曾有絲毫停頓地繼續(xù)邊躲邊往里走。
沒關(guān)系,他一個人也可以的。
越往里走越是不安,這里安靜地有些過分,沒有悉悉簌簌的蟲鳴也沒有在此停駐的飛鳥,就連風也不自覺地在這里收斂聲響。
難聞的氣味逐漸濃郁起來,這樣的氣味他一路上聞到過很多次。
方渚兮合了合眼,味道的來源和整個城池的最中心重疊,而那里也是傳送陣的所在地。
就像之前一樣,當作什么也沒看見一般繞過去,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他默默念著,手卻無意識捂住了懷里的信物。
在長的路終有到達終點的時候,而在那盡頭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坑。
尸體一具疊著一具,黑色的血液從最上面的人身上緩緩浸潤到下方,人的四肢和頭顱被切分開,你的我的混在一起叫前來收尸的人也分不清誰是誰。
錯了,這里沒有幫他們收尸的人了,就像他在路上見到的逃難者的尸體一樣。
被禿鷲啃食,被植物的根系吞噬,逐漸逐漸地和腳下的泥土化為一體。
方渚兮甚至覺得他的每一步都能在泥土上踩出血來。
“竟然還有人活著。”
誰?。?/p>
他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黑衣女子藏在陰影里,手上正拿著一卷不知名的書籍。
神情冷肅,面容清冷,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像極了話本子里的勾魂使者。
是魔族嗎?
他記得大家對魔族的形容好像都是一襲黑衣。
方渚兮不知此刻占據(jù)上風的是恐懼還是憤怒,他想跑或者撲上去和對方來個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