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90章 如果有一天你老了（第2頁）

“我知道自己的手藝比不上朝花宗，這么簡陋的發(fā)髻虧你夸得出口?！?/p>

“繁簡不過是風格不同，并無高下之分。繁者，花團錦簇精巧奪目，卻易舉步維艱尾大不掉；簡者，隨性灑脫悠然自得，然獨木難支孤掌難鳴。喜惡同因，瑕瑜互見，既然世上本就沒有完美那么何必為難自己?！?/p>

方渚兮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沈灼覺得他是想告訴自己一些事，本能想要反對時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也只是哼了兩聲。

“你也未必是對的?！?/p>

“當然，畢竟我也是凡塵俗子?！?/p>

不管是微笑還是面無表情他的情緒始終沒有多大波動，早就知道這點的沈灼還是忍不住氣惱。

“真不知道你怎么會來夕雪宗，菩提寺應該比五宗更適合你。”

當然這只是氣話，沈灼可不想方渚兮去當和尚，他一走那些瑣碎麻煩的公務絕對會被霧綃這個不負責的扔給自己。

“阿灼想知道？”

方渚兮回頭看向他。

“不想?！?/p>

沈灼掰正他的頭，

“再亂動自己梳?！?/p>

“好吧，我還以為師弟會想和師兄親近一點?！?/p>

方渚兮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

“誰教你這些的，不許跟著她們學?！?/p>

沈灼在這句話里聽見了很多人的聲音，比如沈鳴蟬。

朝花宗真是禍害。

方渚兮笑起來。

“不許笑。”

沈灼瞪他一眼。

“好啦好啦，不笑了，要真惹惱了沈師弟師兄我可只能自己梳頭發(fā)了?！?/p>

沈灼的性格就是如此矛盾，方渚兮笑的時候他覺得不高興，這會真安安靜靜坐下來了他又不舒服了。

烏黑的頭發(fā)乖順地倚在掌心，可能真的是燈光太暖的原因，他仿佛看見了數(shù)年前同樣躺在手里的花白長發(fā)。

冰冷的，干枯的，脆弱的，仿佛是一處已經耗干的泉眼。只等一場大雪便會徹底消失在視野里，在凍土與積雪籠罩的黑暗下陷入永久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