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綰走出去便聞到苦澀的藥味。
火候掌握的很好,藥材的分量也很精確。
看來在鶴師兄那里學得不錯。
“云綰?!?/p>
在空中晃悠的妖弦最先發(fā)現(xiàn)她,輕飄飄游過來和她親昵。栗子抱著個蒲扇,認認真真觀察著爐子下面躍動的火光,對身后的動靜絲毫不覺。
云綰摸摸飄過來的妖弦,走到栗子身邊。
她似有所感一般回過頭,對上云綰笑瞇瞇的視線。
“我馬上就熬好了哦。”
“不急,慢工出細活。”
云綰拿了塊厚實的棉布隔絕了陶罐的溫度。
蓋子掀開,黑乎乎的藥材被煮得軟爛,土腥氣和木質(zhì)的苦氣一齊迸發(fā),竟然組合出一種別樣的甜味。
“里面那個是誰啊?我聞著他身上好重的血腥味?!?/p>
“劍峰弟子,老是出外務所以一身傷病?!?/p>
“那還挺可憐的?!?/p>
栗子忍不住同情心泛濫一下。
“關(guān)鍵是這人還樂在其中,瞧瞧,這才隔了幾天就又到了不得不來丹峰治療的程度?!?/p>
云綰垂著眸子,看那滿滿一罐子的藥材。
“只能說聆風宗教導有方,能讓人前赴后繼地為其賣命。”
“生活啊,就是這么讓人喘不過氣。”
栗子裝作老成一般沉沉嘆了口氣,“還好你沒有去當劍修?!?/p>
“怎么還感嘆上了,鶴師兄還教這些嗎?”
“教啊,他每次講著講著就開始發(fā)牢騷,說聆風宗的靈樹老是不結(jié)果,好不容易開了花就被那群傻不愣登的劍修采了送人。還說姜長老一點都不靠譜,顏師姐又忙著對外的接待工作,他一個人壓力可大了······呀,藥好了。”
栗子忙不迭跑去拿碗。
云綰從旁邊取了勺子,深褐色的藥汁在白凈的瓷碗里蕩開,光是看著都讓人胃口大跌。
“看著都苦,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得下?!?/p>
“放心,我一會趁他不注意灌下去,不會浪費一點?!?/p>
云綰端著藥,也不在意里面的人是否會聽見。
隨著珠簾被挑開,幾串晶瑩剔透的珠子碰撞在一起,“啪嗒啪嗒”,像是一場短促的急雨。
半透明的晶體中倒映著朦朧的燭火,金紅的火光給這個房間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邊,也包括在床上打瞌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