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從前種種,她一直替她記著。
“她比我聰明,也比我勇敢,如果是她先遇到民生兩人聯(lián)手未必會落得現(xiàn)在的局面。”
張鹿竹的語氣里聽不出怨恨,似乎是在替二人遺憾。
“一山不容二虎,張民生不可能對她卸下防備,格桑亦是?!?/p>
沈鳴蟬拍著她的肩,像個盡職盡責(zé)的愛情保安。
“你似乎小瞧了你夫君的野心,他做的那些事可不全然是為了對抗安安?!?/p>
云綰的眼睛彎起來,
“你知道的吧,他做那些惡心事的時候應(yīng)該沒有刻意瞞著你。”
張鹿竹呼吸一滯,仍舊選擇了沉默。
她想起有時會在夜里消失的枕邊人,想起偶爾傳來的嬰兒啼哭和在某一瞬格外濃烈的氣味。
張民生雖未直接明說但也從不刻意遮掩,或許是因為自己并不聰明,即便知道也無法阻止。
在那些無法入睡的夜里,她選擇了當(dāng)一個聾子瞎子。
“哎呀,我的好姐姐,床邊躺著這樣的人你就不害怕嗎?”
沈鳴蟬一句話能轉(zhuǎn)八個音,聽起來像極了唱戲的花旦。
張鹿竹不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她面前張民生一直是個溫柔的好丈夫形象。
她的容貌本就不出挑,在玉面村新來婦人的襯托下更顯得平平無奇五大三粗。
曾有玉面村村民拿這事嘲笑過她,這人當(dāng)時連諷刺的話都還沒說完就捂著脖子倒在地上,骨碌碌地在圍觀群眾的腳邊滾了一圈又一圈。
比起害怕,她心里更多的是感激。
即使他表現(xiàn)出來的狠戾和初識時病弱小大夫的形象完全不同。
“應(yīng)該是恨吧,畢竟是他把你帶到這樣一個魔窟里?!?/p>
云綰的話忽地讓張鹿竹想起更早以前。
玉面村的情況換哪個正常人來都受不了,她當(dāng)時也是。
在某個夜晚,望著枕邊人姣好的容顏,她承認(rèn),她有那么一瞬是想掐死他的。
為什么沒有那樣做?
許是因為她只殺過豬沒那個膽子殺人,許是因為她習(xí)慣了隨波逐流毫無反抗的勇氣,又或許是因為在第一天晚上這個人就坦然地將所有陰暗面撕開給她看。
她想來想去將其歸于一個更加簡單粗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