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看客們皆都?xì)鈶嵅灰?,從三年前聽到半個畫皮故事開始,那女子與書生的曖昧情節(jié),以及獨特的恐怖氛圍,都很對眾人的胃口。
可這孫老頭,平日里講畫皮,每次到了這最緊張激動的時候,便沒了下文。
實在是讓人氣憤不已,要不是有看到對方年紀(jì)大了,又實在想聽這畫皮后續(xù),眾人恨不得沖上臺去將這老漢一頓好打。
王平和韓清遙對視一眼,都有些被這種氣氛給驚到了,王平?jīng)]想到這畫皮竟然如此受歡迎,回頭仔細(xì)張望這青衣女子的臉,似乎也和三年前那個在這勾欄里,被畫皮嚇得尖叫的女子重疊起來。
“你就是那個當(dāng)年那個……”
王平轉(zhuǎn)頭有些驚詫的問道。
青衣女子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頗為羞愧的笑容,緩緩說道:
“公子說的不錯,當(dāng)年公子講畫皮時,被晴兒無意間聽到,這才說畫皮與孫爺爺,還望公子。。。莫。。。莫怪?!?/p>
“多大點事,不用,不用。”
王平擺擺手,別說半個畫皮而已,就算是完整的畫皮,說出去也無妨,好的故事只有經(jīng)過傳唱才能保留,不然故事才好,也沒有任何意義。
王平雖不在意,但聽著周圍這幫群情激憤的看客,這孫老頭今日怕是不好過了。
女子小心看了王平一眼,見王平?jīng)]有生氣,才稍稍松了口氣,轉(zhuǎn)眼看著場中的鬧象,又不禁皺起了眉頭,跟王平告饒一句,便匆匆出了門。
果不其然,勾欄里經(jīng)過一陣陣騷亂,看客們桌上的零嘴吃食,便鋪天蓋地朝著孫老漢砸了過去,孫老漢架著手慌忙躲避著,可總有那山楂丸能砸到他。
老漢身后,是勾欄的后臺,一個七八歲大的穿著粗布麻衣小男孩,看著被打砸的自家爺爺,慌忙便沖了上去,張著胳膊閉眼擋在自己爺爺身前。
看客們愣了愣,紛紛停下了手,孫老漢一把把男孩抱進懷里,轉(zhuǎn)身露出了后背。
看著爺孫倆這樣,張山峰怒不可遏,剛想上前,就被王平擺手制止,這些人雖說有些暴力傾向,可說到底不過是扔一些瓜子山楂,而且不過是往老漢腳邊扔罷了,這還是聽了三年畫皮的結(jié)果。
得虧這是在古代,要是現(xiàn)代,那個無良作者能把斷章連斷三年,不過用瓜子嚇唬你了,被寄刀片也是常用的事。
張山峰停下腳步,一言不發(fā)的坐在王平身邊,那些看客無奈嘆了口氣,對著孫老頭說道:
“孫老啊,不怪我們生氣,畫皮這么好的故事,你哪能一斷就斷三年???”
“這位兄弟說的對,從你老漢第一次講畫皮開始,這些年我們沒少給你發(fā)打賞吧?一年又一年你不能這么糊弄人??!”
“孫老頭,你也是咱們慶州府,有名的說書先生了,你老講的不錯,我等也沒少帶人過來捧場,只是你這般做法。。。。。。唉!”
堂中一男人站了起來,在桌上放下一小粒碎銀,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見狀,其他看客也紛紛無奈的搖搖頭,皆都跟著從此處離開,白耀勾欄很大,除了說書的,還有歌舞,雜技,歌姬,等等……
孫老頭說書的這段日子,男人們都被吸引走了,眼下看著眾人離場,其他幾個勾欄里可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轉(zhuǎn)眼之間,偌大的堂中,已經(jīng)空空蕩蕩,只剩王平幾人,孫老頭望著眾人急缺的背影,嘴角囁喏著什么也說不出來,一雙渾濁的眼中滿是悲涼,孫老頭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拍了拍懷中的孫兒,小聲道:
“虎兒啊,想跟爺爺走嗎?”
名叫虎兒的男孩,眼里擎著淚,抬起頭抹去爺爺眼角的淚珠,帶著路哭腔,堅定道:
“爺爺去哪,虎兒去哪!”
“傻孩子!”
孫老頭揉了揉小虎兒的腦袋,怔怔的望著大堂,沒有再說話,慕然,眼睛瞥過王平幾人時,拍了拍懷中抱著他額的虎兒,站起身拱了拱手,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