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風端紙瞇眼,仔細瞧了起來,片刻后,他果然看到一行小字,寫的是“匠作監(jiān)制!”
“原來是真的!”
虞南風端著紙的手,隨即劇烈顫抖起來,虞南風的手顫抖得愈發(fā)厲害,渾濁的雙眼竟泛起淚光。
他緩緩撫摸著紙面那行小字,仿佛在觸碰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陛下。。。。。。"老人聲音哽咽,"老臣記得四十年前在隴西辦學時,有個寒門學子為了省紙,竟用樹枝在沙地上練字。那年冬天,他握著凍僵的手對老臣說。。。。。。"
虞南風突然哽住,布滿皺紋的臉上劃過一道淚痕,"說若天下紙張能便宜一文錢,或許他妹妹就不必賣繡品供他讀書了。"
“那個孩子是何等的聰慧過人啊,只可惜。。。。只可惜。。。。。。生不逢時??!”
宣帝默然上前,將一方絹帕遞到老人手中。
望著殿外漸沉的暮色,輕聲道:"虞公可知,這將作監(jiān)如今每日能產上萬張?這還是將作監(jiān)一處工坊的產出,若是多修建幾處工坊,若造紙之術還能有更新的進展,這產量還能再翻幾番啊。"
"幾番?!"
虞南風猛地抬頭,手中絹帕飄落在地。他突然撐著扶手要站起來,宣帝連忙攙扶,卻見老人顫巍巍地整了整衣冠,竟朝著長安匠作監(jiān)所在之處的方向,深深一揖。
"老臣。。。。。。"虞南風直起身時,袖口已沾滿淚水,
"老臣代天下寒士,謝陛下圣明!"
“造福萬代?。 ?/p>
宣帝卻側身避開這一禮,苦笑道:"虞公該謝的不是朕。"
“不是陛下?那又會是誰?”
虞南風連忙追問。
“一個年輕小子,雖進入朝堂時間并不久,卻胸有丘壑,隨便做出一件事,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此人的名頭想必虞公也聽過。”
宣帝側著臉望著虞南風,臉上的笑容頗為神秘。
虞南風目光深邃,陷入深思。
“步入朝堂沒多久,那就是去年新科進士,胸有才華,隨意出手卻能為國為民,想必功勞不小,此人姓名就連他也聽過,想來名頭不小。。。。?!?/p>
虞南風思索片刻,回想起馬車上,蕭靖遠那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眼底閃過精芒,拱了拱手,便立刻開口道:
“陛下,若是臣所料不錯,此子應當是,新科狀元——王平!”
聞言,殿內氣氛忽的一滯,宣帝與蕭靖遠對視一眼,突然撫掌大笑起來,龍紋袖袍在暮光中翻卷如云:
"虞公慧眼如炬!正是那小子!"
“果真是王平?”虞南風不敢置信的再問。
“此事豈會有假?”宣帝笑著搖頭。
“。。。。。。。”
虞南風啞然,回想起下午自己將王平當真奸佞之臣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汗顏,什么佞臣,若是天下多幾位如此“佞臣”,天下該將是何等興盛啊,他不是佞臣,乃是賢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