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不要在詩文一途,留下心里陰影才好啊!”
平景風又灌了口酒,暗嘆一聲,朝著中年文士的僵直背影搖了搖頭,或是為了一個伶人,最終給弄的詩心崩潰,這懲罰實在是有些太重了。
此時,周圍那群中年文士也在此刻變了臉色,作為舉人,以他們的詩詞鑒賞能力,能夠輕易就看出,這首“丑奴兒”雖是詞,但比起這文士要強出不止一截。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這“少年?”豈不就是對中年文士,對他們的一種諷刺,這時,從樓艙里抬頭遠眺,那今早看到的船老漢,還在用著凍到發(fā)青的手,撐著船,唱著歌,比起他們這些人,不知道苦了多少。
家國愁緒啊!眾文士想起自己年少時到現(xiàn)在,沒吃過多少民生疾苦,卻恬談家國愁緒,想起臉上表示陣陣火辣辣的的感覺。
眾文士沉默了,那船頭的中年文士,此刻也有些眼神渙散,呆呆站在原地,腦中不斷回想著王平的話。
為上層樓,為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好狠啊,好狠!”
中年文士掙扎抬起頭想要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如鯁在喉,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心中一口氣沒上來,踉蹌不穩(wěn)退了兩步,才一屁股躺在地上。
看著倒地的中年文士,王平淡淡笑了笑,轉身就朝著眾人開口問道:
“不知諸位姓甚名誰?”
“這首詞丑奴兒,還缺幾位的名字!”
平景風剛喝進去的酒,沒憋住,差點一口噴出來,王平這小子是懂殺人誅心的,這要是人家把名字給你,人回頭往詩里一寫,這些文士可就真有可能留名百世了,不過不是好名,可能是遺臭萬年。
“哼!”
眾文士臉色一變,冷哼著轉頭,冷著臉不敢再看向王平,王平對此也不在意,上前兩步,走到那中年文士身旁,彎著腰看著對方,笑吟吟的道:
“那這位,前輩呢?”
“前輩”兩個字被王平特意加重了聲音,中年文士身子一顫,突然眼前一黑,便徹底暈了過去。
古有斗詩之人,斗詩落敗,而吐血三升,今有中年文士,強說愁緒,逼迫伶人,慘遭打臉,一句為賦新詞強說愁,而被氣到暈厥。
此時花船之上,一行人名頭并不大,但以船艙里這么多伶人樂師,喜悅眼神來看,恐怕要不多久,這消息便會傳遍整個慶州府,屆時這中年文士,肯定會成為許多人茶余飯后的笑料了。
或許若干年后,與這文士一屆的有些讀書人雖成了進士,但也沒機會名垂千古,而這文士或許會因為當年的熱血上涌,而遺臭萬年,羨煞旁人。
這中年文士不過是一時熱血上涌,短暫缺氧昏倒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這些文人對此已是輕車熟路,幾人合力抬的抬,掐人中的掐人中,沒一會兒的功夫,中年文士便悠然轉醒。
王平接過張山峰找來的一件冬衣,披在身上,看著那緩緩睜眼的中年文士,悠悠的道:
“唉,算了,看你也不容易,今日就不寫你名字了?!?/p>
那中年文士明顯一下子清醒了,被其他文士壓著的身子,不斷晃動著,王平挑挑眉,沒想到自己還真是個神醫(yī)啊,一句話讓男人為你掙扎不已,原來是個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