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琦匆匆從后方趕過來,快步走到崔顥身旁,神色蒼白,帶著幾分沮喪說道:“崔大人,下官實在無能,終究還是讓工部那邊……”
崔顥抬手輕輕一揮,截斷了他的話,開口問道:“對于那個王解元,你都了解多少?”
高琦微微一愣,這次禮部與工部在朝堂上的激烈爭辯,尚書大人此前可是一句都沒問過,怎么早朝結(jié)束后,反而打聽起那位王解元的事了?
不過他也只是短暫一愣,旋即馬上說道:“此人名為王平,年紀(jì)大概十七歲,是關(guān)內(nèi)道慶州積元縣人,師從柳夫子。算上這次鄉(xiāng)試,已經(jīng)連中四元,
聽?wèi)c州當(dāng)?shù)毓賳T講,這年輕人極為聰慧,尤其擅長格物之學(xué),在當(dāng)?shù)厣钍馨傩諓鄞鳌?/p>
“積元縣?還擅長格物?”崔顥目光微微一凝,追問道:“你可知道他何時考中童生的?”
高琦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個,下官并不清楚。”
“大概是七年前?”
崔顥下意識地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揉搓,嘴里低聲念叨著:“王平,慶州,積元縣,年紀(jì)還不到十八……”
高琦望著尚書大人邁著步子漸行漸遠,心中那絲疑惑又悄然冒了出來。
瞧尚書大人這模樣,似乎是對這位王解元動了愛才的心思。他不禁有些懊悔,當(dāng)日閱卷的時候,真不該和張治起爭執(zhí)……
崔顥走出宮門大概幾十步,一位身著灰衣的老仆從遠處走來,默默跟在他身后。
沒過多久,崔顥坐上早已等候在宮門外許久的馬車。
車內(nèi),崔顥沉默良久,再次開口時,崔顥的聲音透著絲絲寒意,從車廂內(nèi)傳出,傳入駕車?yán)险叩亩小?/p>
“當(dāng)年在慶州探尋到的浮云道人弟子,是不是與王平有關(guān)?”
老者一愣,那布滿皺紋如溝壑縱橫的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難以掩飾的詫異,手上動作不停,嘴里徐徐說道:
“是,當(dāng)時有人曾看到過浮云道人,出現(xiàn)在積元縣境內(nèi),而且當(dāng)年慶州曾出現(xiàn)雪災(zāi),就是那位叫王平的小子,向朝廷進獻了火炕,鐵爐之法。。。。?!?/p>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家小子,突然有此際遇能力,老奴猜測他很可能就是那浮云道人的弟子,當(dāng)時慶州府試時,曾想假借他人之人,用西域夢幽花將此人除去?!?/p>
“只可惜。。。。。”
“老爺今日為何會詢問此人?要不要親自去一趟,將此人抹殺?!?/p>
老者坐在馬車駕著車,臉上帶著笑意揮手驅(qū)趕著路邊玩鬧的孩童,可話語里卻帶著遺憾與森然殺意。
車廂里,崔顥雙眼微閉,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聞聽此言后,緩緩睜開雙眼,冷冷地瞥了車廂外的方向,語氣淡漠卻又帶著不容置疑:
“不該問的別問?!?/p>
“至于那王平和浮云道人?”
“一個是趕出長安的孤魂野鬼,另一個是滿腿泥漿的氓民罷了,頗擅格物,策論改制?可笑……”崔顥譏諷一笑,眼中帶著輕蔑,又緩緩閉上雙眼,閉目養(yǎng)神起來。
車廂外,老者嘴唇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應(yīng)道:“是!”
……
皇宮之中。
幾個武將才晃晃悠悠的,走完太極殿前的臺階,程明虎捏著下巴,嘴角露出一絲壞笑,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某處方向,突然沖了過去,邊跑邊喊道:
“孔祭酒,孔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