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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欲戴烏紗帽，必先承其重（第3頁）

按潛規(guī)則，兵部由內(nèi)閣管，內(nèi)閣即將大換血，李鉞自然要退。楊植只得接下這樁活。

九月初，刑部大堂上的審訊官員多了不少，吏部、禮部、通政司各派了官員，還有幾名山西道御史，楊植以戶兵工三部代表的身份參加了會審。

大堂上氣氛非常，人人沉著臉。二次會審后，大家都要表述意見并在審訊奏疏上簽字。如果二次會審不能令嘉靖滿意，那還會擴大陪審官，提高審判規(guī)格。如有第三次，就是九卿圓審，六科陪審。

嘉靖竟然想把中樞部門全卷進來，難怪戶部兵部工部不愿意趟這渾水！

顏尚書心虛地喝令一聲，軍士將張寅帶上堂來。

還是那些問題，張寅見慣大場面，絲毫不怵，流利地有問必答，聽起來沒有什么問題。

然后又是證人指證，眾審判官注意到一個一個上來的證人顯然沒有見過這種滿堂朱紫貴的大場面，他們不少人有點慌張，面對十幾名官員的交叉問話，回答得結(jié)結(jié)巴巴。

當(dāng)李福達的小舅子杜文住最后一個上堂時，一直沉默的楊植翻了翻戶籍記錄，問道：“黃冊上，李福達的妻子姓林，但是你姓杜，你姐姐是李福達再娶的媳婦嗎，還是另有原因？”

自馬錄巡按把杜文住找來后，從來沒有人問過杜文住這個問題。

杜文住跪坐在地上呆若木雞，突然翻身拜倒道：“額是崞縣人，額的姐夫確實也叫李福達，也是崞縣人，矮矮胖胖，臉上有麻子，不是五臺縣的李福達?！?/p>

所有的審判官身子立刻坐直，面面相覷，然后一起看向正當(dāng)中的顏頤壽。

顏頤壽臉色蒼白，額頭見汗，他立刻下令中止審判，待崞縣衙門出具杜文住親屬證明再做決定。

眾審判官跟著顏頤壽一起來到刑部后堂議案。顏頤壽在后堂走了幾步，斟酌一下道：“杜文住翻供，并不影響其他證人的指認。即使沒有這個小舅子，張寅即是李福達的證據(jù)鏈也是完整的。以二次會審，結(jié)論不變的意見報給圣上，諸君意下如何？”

大理寺卿湯沐沉吟不語看向大總憲聶賢，聶賢心念轉(zhuǎn)過幾遍，開口道：“這奏疏還是請大司寇寫，我就不聯(lián)署了?！?/p>

湯沐暗罵聶賢，如果二審結(jié)論在嘉靖那里通不過，那三審就是九卿圓審再加上科道，那么多人七嘴八舌一問，恐怕很多證人都要翻供了：首先張寅的年齡就對不上！

湯沐含糊其辭道：“二審結(jié)論的奏疏，還請大司寇多多費心?！?/p>

顏頤壽以求助的目光看著吏部郎中等陪審官，這些人紛紛道：“我們的意見與大總憲、大廷尉一致?！?/p>

四日后，顏頤壽用盡平生的文字功力寫下二審結(jié)果的奏疏送到文華殿。

嘉靖看后令黃錦把四名內(nèi)閣大學(xué)士叫來，讓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讀過奏疏后，問道：“四位先生，你們怎么看李福達的二審結(jié)果？”

顏頤壽的奏疏把證人證詞再次列舉一遍，但對杜文住翻供一筆略過。

費宏回道：“陛下，此案經(jīng)山西巡按、巡撫、布政司、按察司多次質(zhì)詢?nèi)∽C，找來的證人眾多，偶有錯漏也是正常的。”

嘉靖不動聲色道：“焉知其中有人曲意徇私否？朕意借刑部大堂御審，眾先生意下如何？”

楊一清急忙道：“此等卑微小民，豈能使其得聆玉音，覷見天顏！陛下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