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官員原地繞了幾圈,苦惱地說:“可以給你們找一個公房,你們租下來,另外還有一些府政工程,你們先做著!今后莫要再找我!”
“有沒有南京紫禁城修葺工程?”
劉官員恨恨地說:“那個是南京守備太監(jiān)管的,你們自己找他去!惹出事來,你最好立刻自裁,莫連累到我!”
春汛雖然過去,但長江的寬闊依舊不減,在江中心很難看到兩岸,北方人、朝鮮人、倭人在長江邊上往往會以為看到了大海。
今日江上船只不多,除了從湖廣開出的運糧船隊,只能看見一群群的江豚在江面上騰空而起,又沒入水中。
一艘滿帆沙船艱難地逆水而上,水手不斷調(diào)整著風帆方位,好盡力吃住風。
許大站在船頭,看著幾名水手手忙腳亂的樣子,罵道:“你們是不是昨晚在娘們肚子上泄了元氣?枉老子帶了你們幾年,連我三成的本事都沒有!”
船只正行著,前面從長江邊上的河汊里竄出來兩條船,順著江流朝許大的船只馳來,三船快交會時,那兩船的水手伸出竹篙,竹篙上的鐵鉤鉤住了許大的船,隨即就有幾人手拿明晃晃的明軍制式牛尾刀從兩條船上跳了過來。
許大和他的水手們輕蔑地看著來人,只見為首的不速之客獰笑著說:“幾位客官,是想吃板刀面還是想吃餛飩?”
許大不慌不忙,問道:“板刀面怎么講,餛飩又是怎么講?”
為首之人晃晃手中板刀,笑嘻嘻說:“俺有一把潑風似的快刀,我一刀一個,把你們剁下水去,這叫‘板刀面’;如果你們想吃‘餛飩’,那就趕快脫光衣服,自己跳下去,還能落個全尸!”
說話間一陣江風吹來,船只被大浪激打,許大突然腳一用力,船只更加劇烈搖晃起來,跳幫匪徒們站立不穩(wěn),撲通全摔在船板上,手上的刀隨之摔落,滑到許大腳下。
許大俯身拾起牛尾刀,喝一聲“動手”,身后幾名水手也拾起刀來,分別跳上兩艘匪船,控制住他們。
眨眼間形勢逆轉(zhuǎn),許大一腳踩住匪首,用刀背把匪首敲暈,喝令三船靠岸過去。
靠得岸邊,許大把匪徒幾人踢到水中,灌了他們一肚子水,再將他們拖到岸上。
見匪首醒來,許大用刀指著匪首喝問道:“蘑菇,溜哪路?什么價?”
匪首茫然不知,怒道:“要殺便殺,莫要消遣老子!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許大和他的手下聞言哈哈大笑:“原來是沒插過香的青條子,也來學我們做這無本買賣!”
見躺在地上的匪徒們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許大又問道:“看你們的樣子,是剛?cè)胄械男率??船上都站不穩(wěn),也好意思干水上營生!”
匪首冷哼一聲:“老子是寧王水師把總!我等習慣于戰(zhàn)艦平穩(wěn),才著了你這蟊賊的道!”
戰(zhàn)艦上都有火炮,所以平穩(wěn),這個理由可以遮羞。
“老子的海船上也有火炮,還不是照樣如履平地!你們是小蟊賊遇到了賊爺爺!”許大嘿嘿笑著,令匪首站起來,又說道:“想學打劫嗎?我教你??!”
見許大并沒有殺人的意思,匪首自報家門:“在下姓李,你叫我老李好了,可否到敝莊一敘?”
許大估計老李和自己一樣沒有真姓名,也不再問,令他們帶路,三條船馳入河汊口,進到一個村莊。
村莊在池州府地界,位于安慶與蕪湖之間,距南京不遠。當初寧王先在安慶打一仗,再在南昌城北被火攻兵敗,余部乘船順彭蠡湖、長江一路逃下去,稀稀拉拉地分布于九江府至池州府的長江東岸。
李前把總與許大在村莊屋里按賓主位落座,聽過李把總介紹了情況,許大問道:“那你們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