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北的遼東、直至更為苦寒的奴兒干都司亦可以生長水稻!
而且,河套衛(wèi)、更北的老哈河衛(wèi)已經(jīng)沙化,衛(wèi)所軍兵供糧困難,早被大明放棄,現(xiàn)在分別被韃子的鄂爾多斯部、乃曼部所占!
但是沙漠是可以種水稻的,其品質(zhì)遠遠高于南方!”
這個說法超出了孫交的認知,他下意識問道:“沙漠中如何種水稻?”
“河套臨近黃河,只是表面沙化,以手指插入沙中,三寸之下即是濕土!
那老哈河為遼河之源頭,亦是表面土壤沙化,但到處是水,以手指插入沙中,三寸之下皆是濕土,從老哈河衛(wèi)、扶余衛(wèi)、營州衛(wèi),直至鐵嶺衛(wèi),水源充足,都可以種水稻!”
孫交如聽天書,瞠目結(jié)舌呆了半晌,說道:“再有水源,種不了水稻也是沒奈何!”
“晚輩曾在松江府外洋的洋山島,遇一朝鮮海商,又曾隨李充嗣少保征東,那倭國、朝鮮國亦種水稻,種植區(qū)域遠比宣大、遼東寒冷!皇明可以令朝鮮、日本進貢資深老農(nóng)和稻種,來宣化、遼東、奴兒干都司種植水稻!”
在楊植的前世,朝鮮、日本的移民于清末民國時期大舉遷居東北,黑龍江、松花江、遼河流域才開始被朝日移民種植水稻,楊植只是把時間提前了四百年。
令朝鮮日本進貢只是禮部下一個詔書的事,孫交頗為心動,沉吟不語。
那楊植趁熱打鐵說道:“我看邸報,圣上下詔,云‘鎮(zhèn)守總兵占種地土,盡行退出編入屯田召種,辦納子粒,通行陜西遼東各邊一體行從之’,此為大善!戶部難道沒有什么想法么?”
孫交的大腦已經(jīng)完全被楊植畫出的藍圖所占據(jù),沉浸在宏大敘事中,聞聽此言喃喃自語道:“屯田收成歸兵部,都察院派清軍御史核定、裁判衛(wèi)所屯田,戶部有什么想法?”
“吾皇明之事,就是九龍治水,政出多門,此大弊也!”那楊植揮動雙手,激憤說道,“吾有一計,請藉前箸為大司徒籌之!
軍屯田地歸衛(wèi)所,但是由戶部招人耕種,都察院派清軍御史監(jiān)督之!
由兵部戶部都察院組成一個聯(lián)合辦公室,共同操作此事!收成五三二分,衛(wèi)所五成、戶部三成、兵部二成!
此事可先在宣化試點!戶部有員外郎派駐宣化總理山西大同糧儲,就從他開始!”
這是把軍屯當田骨,戶部經(jīng)營田皮!似乎沒有問題!
能從兵部搶一部分權(quán),而不是只給兵部做后勤保障,動不動被邊關(guān)、兵部責怪,孫交還是樂意的。他沉吟道:“這須得戶部與兵部協(xié)商,沒有一兩個月解決不了!”
楊植面現(xiàn)赧然之色,小聲說道:“晚輩有一不情之請,所為私事,望大司徒莫怪!”
來了,他來了!
前面鋪墊了這么多,洋洋灑灑說得口干舌燥,這是要為殿試閱卷說情來了!
也罷,如果他的卷子被分到我手里,給他一個人情,選他罷了,保他一個二甲。
“楊舉人但說無妨!“
那楊植扭扭捏捏道:“晚輩之岳丈,乃中都留守司副留守,是農(nóng)耕專才,為人訥于言敏于行,專管鳳陽八衛(wèi)屯田!大司徒能否調(diào)其到戶部兵部屯田聯(lián)合辦公室,負責農(nóng)技推廣?”
做人不能得隴望蜀,人情只能有一項,如果答應(yīng)了請托岳丈的事,那楊植就不能再提別的要求了!
孫交愣住了,問道:“你確定如此?你可想好了!”
楊植四十五度角抬頭看向屋頂,淡淡說道:“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做人何必營營茍茍,心為物役!我將無我,以身許國!”
孫交呆呆地看著楊植,震撼莫名,半天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