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巡撫定要為你們討回公道!把你們的東西還給你們!”
軍戶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沒有胡子的巡撫大人是不是在畫餅。
朱振見狀遲疑了下,小聲在邊上提醒巡撫大人萬一王爺向朝廷告狀怎么辦。
“這是公事,事無不可對人言!不要說悄悄話,有什么話當著軍戶的面大聲說!”
晉北寒風凜冽,但朱振擦擦額頭上的汗。
“巡撫大人,俗話說得好,疏不間親!這天下是朱家的,王爺占點地又算什么?難道天子還能責怪自家長輩不成!大人就不怕王爺向朝廷參上一本,告你的狀?”
楊植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怒喝道:“祖宗之法不可變!我皇明太祖自有典制!只要代王爺、當官的敢欺負你們,不要害怕,去察院找我,我楊植出身山民,憑讀圣賢書才考上一甲進士,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
本官別說上陣打仗,就是砍幾顆貪官腦殼又算得了什么?
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將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我已經(jīng)準備好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留給貪官,也有我自己一口!無非是拼個同歸于盡,卻換來國家的長久穩(wěn)定發(fā)展和老百姓對皇明的信心!
我寧可不做官,也不會拿良心做交易!”
“大人,青天??!”那名穿著毛坎肩的士兵激動地叫喊起來。
“大人,青天啊!”數(shù)百圍觀賣呆的軍戶及家小的呼喊響徹云霄,使天上的羲和為之一滯。
揮手告別了嚎啕大哭的軍戶,眾官老爺踏上了回城的路。
楊植把朱振喚過來,指點說:“你剛才表現(xiàn)有點呆,擦汗的動作太僵硬,不夠圓融流暢!平時要多看看唱戲,揣摩演技!”
朱振陪笑道:“下官在察院監(jiān)獄待久了,當年混官場的技藝生疏了不少!大人,為什么拿代王說事?”
楊植不屑地說:“我出身兩榜進士三鼎甲,不拿太監(jiān)、王爺刷聲望,豈不是浪費?”
出身決定命運。朱振學不來,想想巡撫在大同待不了多久,又低聲問道:“大人真的有辦法?”
楊植笑了笑:“幾年家軟刀子割頭不覺死,只等得太白旗懸才知道命有差!有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等到他們沒有辦法了,我自然有辦法!”
臨近大同城時,楊植看到不少商戶從遠處趕著牛羊過來,便問道:“朱總兵,這是怎么回事?”
朱振回道:“塞外有不少臣服受封的韃子部落有封貢互市之特許?,F(xiàn)在過年了,他們趕來牛羊換我們的布匹、茶葉?!?/p>
“哦?那本巡撫可得去看看,你們互市有沒有走私鐵器出關!”
楊植說著一撥馬頭,朝著互市而去。
互市距大同城幾十里地,是一個堡壘一樣的大集鎮(zhèn)。
在明軍的監(jiān)視下,韃子帶著互市文憑,趕著牛羊來做交易。山西這邊的商人拿來的主要是瓷器、茶葉、布匹。
楊植掃瞄了眾晉商的商品,問朱振道:“有沒有可能,晉商會繞過集市,走偏遠關隘跟韃子交易糧食、鐵器、藥材?”
朱振心中一驚,這少年巡撫不好糊弄呀!
“軍門大人,再偏的關隘都有守軍,哪能呢?”
楊植盯著朱振看了半天,盯得朱振心里發(fā)毛:“東南沿海的水師往往參與海商走私,偏遠關隘的邊軍就不會收銀子放任晉商往塞外走私?”
朱振這次真的出汗了,楊植也沒有再提此事,打馬上高崗看向集市,觀察雙方怎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