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植、姚淶、周尚文、肅州分守太監(jiān)四人站在天山腳下的一處高坡上,每人舉著一管千里鏡,觀看太平軍與滿速兒汗的步騎之戰(zhàn)。
周尚文看了一會,以專業(yè)人士的身份拋磚引玉:“當年我皇明五千步兵在徐州城下?lián)魯∷娜f虜騎,斬首萬余;蘭州之戰(zhàn)、蔡家莊之戰(zhàn)莫不是以數(shù)千步兵擊敗數(shù)萬騎兵!
這一仗太平軍打得不錯,陣形不亂,變換迅速,被反復沖擊而士兵堅定,頗有三分皇明太祖時期的官軍風采,足以橫掃西域了!”
其余三人都表示認可,分守太監(jiān)問道:“楊掌院學士,咱家認為,若將太平軍收歸肅州,肅州則平添一支強兵,可保嘉峪關(guān)無憂!”
見周尚文很是動心的樣子,楊植冷笑一下道:“還是別打他們的主意好,只怕他們變成明軍就泯然眾人矣!
大家都是讀書人,古往今來華夏農(nóng)夫丟掉鋤頭拿起刀槍即成強軍的例子數(shù)不勝數(shù)。鳳陽農(nóng)民二十多歲才學騎馬打仗,照樣把馬背上長大的韃子砍瓜切菜,這根本不是肅州兵兵員素質(zhì)不如太平軍,孫子曰上下同欲者勝,咱們上下同欲嗎?”
姚淶補充道:“在下于《圣經(jīng)傳》說過,域外之學術(shù),跟我們?nèi)A夏完全不一樣。道家儒家學說本出于黃帝、周公,俱誕生于勃勃生機萬物競發(fā)之朝,以中道御群生,目的是建立太平盛世;
華夏之外,無一地有三十年太平,域外所有的學說皆出于濁世,服務于亂世,黨同伐異切割人民,其目的是使民眾更分裂。域外種種學說的根子就是爛的,所以還是不要引進太平軍為好!”
狀元、榜眼這么一說,周尚文、分守太監(jiān)兩人打消了招攬?zhí)杰姷男乃?,更不敢深思為何明軍上下不同欲而?zhàn)意衰落,搖頭嘆息打馬下坡。
這次偷襲滿速兒汗,明軍準備非常充分,以騎兵為主,還帶上了一百多匹駱駝,每匹駱駝背著一兩門輕炮,由畏兀兒部落做輔軍兼向?qū)А?/p>
在距滿速兒軍一兩里處,駱駝趴地上,明軍將輕炮裝上小鐵球,就在駱駝背上向滿速兒中軍打發(fā)炮子,三輪炮擊過后,明騎發(fā)動沖鋒。
幾百粒炮子將佇立的滿速兒中軍打得落花流水,馬匹四散奔逃。正在向太平軍進攻的滿速兒左、右軍聽到連珠響的炮聲,立刻知道明軍來襲,二話不說向草原深處跑去。
太平軍步兵見滾滾而來的官兵,謹慎地將自家馬隊護在身后,慢慢向營地退去。好在明軍沒有殺良冒功,一心追亡逐北。
茫茫草原上只能打成擊潰戰(zhàn),明軍追殺一陣獲得了幾十個人頭后,便返回戰(zhàn)場開始割傷亡韃子的腦袋。
肅州四巨頭繞著戰(zhàn)場巡視一圈,那邊的太平軍依然背靠河水依仗大營面對明軍列陣,不敢懈怠。
軍法官拍馬趕來,報告說含死去的太平軍,本次戰(zhàn)役共割了五百多人頭,乃孝宗武宗以來未有之大捷。
周尚文臉上笑成菊花,于馬上對楊植躬身拱手道:“果然是聽人勸吃飽飯!大司馬說得沒錯,跟著楊學士就能立功!
下官十六歲襲指揮同知,熬到五十多才是都指揮同知,本以為這輩子就混吃等死算球,沒料到自遇見楊學士后馬上升都指揮使,眼下又要升級!
下官能有今天,皆拜楊學士運籌帷幄!楊學士對下官恩同再造!”
楊植眼望遠處,澹澹說道:“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只要你用心為圣上辦差,二十年內(nèi)位列三公,開皇明武官之先河亦不是不可能的!”
周尚文腰腿一軟,嚇得一骨碌從馬上掉下來,趴地上定了定神,翻身爬起拱手深彎腰
道:“周某,愿為楊學士門下走狗!”
楊植慌忙下馬扶起周尚文,指著周尚文對姚淶、肅州分守太監(jiān)道:“愛說笑,愛說笑!人皆云周老將軍詼諧,果不其然!”
兩人挽手在草原上并肩而行,周尚文低聲問道:“楊學士,下一步怎么辦?”
“咱們砍完頭就走吧,給太平軍打掃戰(zhàn)場,另外給太平軍五十門輕炮及一百支火銃,報在此次損耗里,周將軍意下如何?”
周尚文滿臉堆笑道:“一切全憑楊學士作主!咱們有人頭和滿速兒將旗、營帳就夠了!韃子的馬和甲具,拿回去也沒用?!?/p>
楊植點點頭,令通事喚來魯密番僧,問道:“你看過《圣經(jīng)》和《圣經(jīng)傳》,有什么感想?”
番僧淚流滿面說道:“真理雖遠在天朝,吾亦當求之!我國未有爺火華的經(jīng)書,皆是口口相傳,其中諸多關(guān)節(jié),敝國阿凡提們皆百思不得其解,日日激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