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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門外野蠻人（第3頁）

袁宗皋微一躬身，說道：“殿下聰明仁孝，所言極是！”

朱厚熜受到鼓勵，氣勢上來，語帶譏諷又道：“若孤以皇子身份入宮，為何內(nèi)閣、禮部不讓孤先到宗廟祭告列祖列宗，再登皇帝位？歷朝歷代有這種皇子嗎？

那我當(dāng)了皇帝再去告廟，列祖列宗認得我是誰？是不是只要內(nèi)閣、禮部認得我就行了？”

梁儲仕宦三朝，成化弘治正德都是憨厚老實之人，平時有事說事，或者干脆不管事。他沒有想到朱厚熜說話如此刻薄，為人如此精細！

楊廷和擬遺詔時，下意識地認為按常理，只有皇帝的兒子才可以當(dāng)皇帝，所沒有多寫上“先繼嗣再繼統(tǒng)”！

禮法的事由毛澄去解釋吧！反正梁儲除了迎奉，別的事都事不關(guān)己。

毛澄臉色通紅，情緒激動地說：“殿下！自古以來，大位傳承要么父子相繼，要么兄終弟及！所嗣皇帝位者，莫非其父亦是皇帝！否則嗣位皇帝的法統(tǒng)從何而來？”

朱厚熜反而平靜下來，不急不忙說道：“孤乃興獻先王獨子，奉太后懿旨釋服襲爵，已是未盡孝道；之所以未盡孝道是為奉大行皇帝遺詔嗣皇帝位。

若大行皇帝讓孤入嗣孝廟再繼皇帝位，為何不寫明？孤在孝期即釋服襲爵，如今竟又要棄生身父母奉祀他人！若孤是這種卑劣小人，有何面目為天下人之君師？”

院子里除了袁宗皋，聽到這話的人都渾身冒冷汗。毛澄不加思索，激烈爭辯道：“若孝廟無嗣，即無繼統(tǒng)之人！”

朱厚熜冷笑一聲：“你說孝廟無嗣，那大行皇帝是何人之子？”

毛澄漲紅的臉一下變得煞白，冷汗都沒有了。

朱厚熜的聲音平緩下來，對梁儲說道：“梁閣老，太后選立之恩，內(nèi)閣擁立之功，孤記在心上！但是孤決不能違背遺詔，先繼嗣再做皇帝！

孤寧可返回安陸，侍奉娘親！請諸位回去北京商議再來?！?/p>

從大陸繞琉球到日本四國島大致一個月，也是在四月二十，楊植和吳秀到達高知港口。

張岳、細川高元、宋素卿、許大等人在港口熱烈地歡迎了楊植，碼頭上還擺了一個朝南的香案。

楊植隨便與張岳見過禮后，興奮地轉(zhuǎn)向宋素卿兩人，拉著他們的手說：“我親愛的宋醬、細川醬，快看，我給你們帶來了什么好東西！”

說著一揮手，身后的小舅子郭雷解開一個包袱，從里面拿出兩封欶書。

在上千“皇協(xié)軍”羨慕的眼光中，細川、宋素卿兩人跪在地上，聽楊植站在香案前讀過欶書，然后許大等人燃放起來爆竹。

細川、宋兩人當(dāng)然聽不懂欶書說些什么，兩人也沒有受過禮儀訓(xùn)練，聽楊植讀完忙不迭接過來欶書站起來打開一看：原來細川高元被除去文官的六品承直郎，改封為“高知衛(wèi)指揮僉事”，正經(jīng)的從四品武職流官；散階為“信武將軍”；宋素卿則跳過承德郎，從承直郎升兩級，遷為從五品“奉直大夫”！

細川高元、宋素卿兩人手捧欶書，連看三遍后淚流滿面，立刻向西跪下叩拜，口中連聲喊道：“謝天子賜官！謝天子賜官！”

楊植笑咪咪地把他們拉起來，低聲說道：“好兄弟，我在這里勸一句，咱們可得好好學(xué)習(xí)禮儀，莫到了大明被人恥笑說，這么大的一個將軍，一個大夫，居然沒有漢官威儀，一看就是蠻夷！”

細川高元、宋素卿兩人偷眼看看張岳等人，滿面羞愧，嚅囁不能言。楊植見狀，一手一個抱著他們的肩膀，貼心地說：“有兄弟我在，誰敢笑話你們！我會教你們的，很容易學(xué)！看到你們兩個前程遠大，兄弟我比誰都開心！”

說著楊植又把吳千戶介紹給兩人，四人歡聲笑語一見如故，碼頭上洋溢著熱烈的氣氛。

當(dāng)然楊植也不會忘記許大、琉球使臣陳憲等人，對他們勉勵不已。李充嗣向南京兵部為他們亦報了功，吳千戶帶來了他們的升遷告身，眾人皆大歡喜，當(dāng)即就入高知城包了一個日本高檔酒肆，狂歌痛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