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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但見新人哭（第4頁）

蔣妃心中翻騰，忍住怒氣道：“見過慈壽太后即去?！?/p>

“喔，老身這里很好，你去皇嫂那里吧！她怪可憐的，年紀輕輕就守寡，你說話注意些。”

蔣妃回到清寧宮再也遏制不住憤怒。臊眉耷眼跑一圈下來受氣不說，清寧宮的供奉遠遠沒有興獻王府后宮好，也比不上張?zhí)?、夏皇后的院子?/p>

晚上嘉靖來晨昏定省時，蔣妃流著淚道：“你當了皇帝，就不要娘了么？”

嘉靖對天發(fā)誓道：“孩兒什么人，娘親不知道么？沒有人能將我們母子分開！”

蔣妃抽抽嗒嗒問道：“看話本小說，當皇帝的人都是金口玉牙，一言九鼎！怎么到你們朱家這里就不靈呢？你皇兄天天被大臣擠懟，換了你還是這樣！俗話說，秦檜都有仨相好！難道就沒有大臣站在你這邊？”

站在嘉靖這邊的大臣還是有的，新科進士張璁認為大禮議未定，十一月份又上疏曰《大禮或問》。

這份奏疏長篇大論，有上千字。其條理清楚論據(jù)充分，引經(jīng)據(jù)典無不恰當。張璁超一流的思維能力、文字水平展示無遺。

奏疏開頭直接說：今之典禮議者，必以我皇上宜考孝宗，而以興獻王為叔父。謂之崇大統(tǒng)也。實則割私恩也！

接著張璁理清憲宗以來的統(tǒng)緒，認為嘉靖繼的是祖宗之統(tǒng)。如果皇位非要繼嗣，為什么不繼武宗之嗣？

最后張璁表示：璁不敢為終身謀也！夫禮小失則入于夷狄；大失則入于禽獸！璁懼夫禮之失也，故不敢為終身謀也！”

嘉靖把《大禮或問》連讀三遍，令司禮監(jiān)將其全文列入邸報，傳之天下。

蟄居鎮(zhèn)江的楊一清看到《大禮或問》，嘆息道：“張璁的說法如同圣人之言，沒有人可以改變的！”

但是楊廷和顯然不認可張璁的言論近于圣人大義，此時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禮部尚書劉春病故，羅欽順接了劉春的位置，詹事府學士兼禮部尚書石珤當上了吏部尚書。石珤未等張璁觀政期滿，一紙調(diào)令把張璁打發(fā)去南京禮部任七品主事。

正德的梓宮終于進入山陵，正德十六年從此劃上句號。楊廷和正式做出妥協(xié)，允許在嘉靖元年的新年詔書中，嘉靖可以承認老興獻王和蔣妃為父母，并尊稱為興獻帝和興獻后；但同時嘉靖還必須稱孝宗為“皇考”，意思是將嘉靖帝血緣和社會身份兩個維度的父母區(qū)分開來。

楊廷儀繼續(xù)受到御史的彈劾，眼看當不了兵部尚書。不得已，嘉靖把南京的喬宇調(diào)到北京任兵部尚書，把楊廷儀調(diào)到工部任侍郎。

楊廷儀品級沒變但降了官場地位。為了彌補楊廷儀的心理創(chuàng)傷，嘉靖蔭楊廷儀之子為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

議禮事件似乎結(jié)束了，群臣見嘉靖不再折騰，紛紛松口氣。

這個時候，湖廣巡撫席書上疏建議說：致仕的原閣老楊一清有臨事發(fā)奇之才，有折沖御侮之略。在中央能處理大事，在邊鎮(zhèn)能決策機宜！應該起復楊一清經(jīng)略西北。

朝臣都知道席書是第一個投靠嘉靖的。席書收到朝廷發(fā)出的正德遺詔后，第一時間派幕僚快馬前去興獻王府通知守喪中的嘉靖。

此人遠在湖廣居然能揣摩到嘉靖的心思，不消說，日后必定前程似錦。

楊一清回到內(nèi)閣，是不是嘉靖要繼承正德遺志，整軍三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