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聽著李昀剛才的那些話,明令宜輕笑一聲,她也不裝了,往后退了一步,這模樣像是要避開跟前的人似的。
明令宜沒看李昀,自然也沒有看見此刻在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現(xiàn)在我是明瑤,不是明令宜。”
明令宜不準備跟李昀再你來我往地迂回試探,證明和偽裝。她很清楚憑著李昀的手段,想要查清楚自己是誰,并不算是什么難事。再多的偽裝,在強大的權勢跟前,都像是一層薄薄的紙,一眼就被看透。
但她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譬如,跟眼前的男人劃清界限。
“從前種種,于我而言,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在五年前,一切就已經(jīng)結(jié)束?!泵髁钜苏f。
李昀:“是嗎?那為何還要找朕的太子?”
“……即便是上輩子的事,也總是有些遺憾的,也有想要見的人?!泵髁钜苏f,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現(xiàn)在說出去的每句話都是在扎李昀的心窩子,直接對上后者的眼睛,毫不猶豫說:“花朝,父母和兄長,還有羽衣煙霞,都是上輩子我臨死都放不下的人。所以,就算是重活一世,我也想要把她們都找到?!?/p>
李昀覺得嗓子眼里有些發(fā)澀,她說了那么多人,甚至連身邊的丫頭都算上,但始終沒有提到自己。
胸口一陣氣血翻涌,李昀甚至都有嘗到一股腥甜的血腥氣,“那我呢?”
他忘了用朕。
明令宜像是聽見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皇上,我說的是臨死前都放不下的人。母親因我的死而重病,花朝一出生就沒了娘親,羽衣和煙霞差點因我而死,所以我放不下。皇上坐擁萬里江山,后宮美眷無數(shù),自然是能過得很好,何足我來掛懷?”
李昀離開了。
明令宜也沒想到,這人五年不見,似乎要好打發(fā)許多。
自己不過才說了三兩句話,對方就帶著一大隊的帶刀侍衛(wèi),呼啦啦地,像是一陣風似的,轉(zhuǎn)眼不見。
在明令宜看起來很好打發(fā)的李昀,此刻坐在馬車中,猛然咳出一口鮮血,頓時面如金紙。
放在馬車窗棱上的那雙大手,手背青筋蹦起,卻也沒絲毫血色。
外頭緊跟著他的劉也擔心不已,不由低聲喚道:“主子?”
劉也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回宮?!?/p>
男人冷淡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他此刻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拽著胸口的衣襟,掌心處是一片溫熱的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