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姑娘的時候,在家里干活兒,爺娘說不定看了還會心疼,讓她休息休息??墒侨チ朔蚣?,既然有這么能干的媳婦兒,那夫家的人可不得把這嫁進(jìn)門的媳婦兒當(dāng)牛做馬的?恨不得榨干最后一點價值。
“要我說啊,蕪娘那一身病,英年早逝,都是這太能干惹出來的禍。柳家有了她后,家里都把小工,還有灶房婆子,洗衣婆子都遣散了,這些活兒都是蕪娘一人做。后來王嬸也算是想明白了,后悔得不行。有一段時間,她見了咱們這些街坊,尤其是家里有姑娘的,都忍不住來念叨兩句,說什么別把女娘子養(yǎng)得厲害了,懶婆娘也挺好的之類的話。唉,那段時間我都恨不得躲著她走呢!”
明令宜聽到這里,恍然明白過來當(dāng)初自己才搬過來時,王婆婆知道自己要在這里開店做生意,還是最辛苦的食肆,為何會那樣冷言冷語。
她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難怪世人常說,“凡說之難,在知所說之心。”
王婆婆的勸說,是因為她的經(jīng)歷,不希望自己這個外來的女娘經(jīng)歷自己親女經(jīng)歷過的一切。
至少,對方并不是在嫌棄自己,這一點,就已經(jīng)讓明令宜很滿足。
她跟王婆婆也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因緣際會,成了隔壁的鄰居。當(dāng)時對王婆婆而言,她也不過是陌生人,能讓后者頂著惹人煩的后果勸退自己開店,未嘗也不是一種好意。
恰好這種陌生人的善意,是世間難得的。
哪怕真心掩埋在有些難以令人理解的言詞之下。
“也不是你們想的那么難?!泵髁钜撕鋈婚_口說。
從前有人替她辦事,無非是占了“權(quán)”,但這世間,除了權(quán)者,更多的是尋常普通的百姓。從前有權(quán),但如今“人”也未嘗不是一種寶貴的資源。
明令宜:“懷德坊的街坊鄰居眾多,大家都去打聽打聽,我們?nèi)硕鄤荼?,未嘗不能打聽出來點什么。”
天下消息皆是這般,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法子,民間百姓也有自己的渠道。
小春:“對啊!這柳府總是要用下人的,出門采買的總能帶出來一兩句消息。現(xiàn)在這柳夫人也是有親朋友好友的,只要想打聽,零零碎碎的消息就能匯總。”
明令宜笑了笑,“正是如此?!?/p>
這打聽消息的事,她們也不用刻意走一遭拜托周圍的鄰居,反正小春每日都要去醫(yī)館送飯,到時候提兩句,大家自然會互相通一通消息。
明令宜原本以為是要花個十來日的時間,才能打聽出來。沒想到,兩日后,她就打聽到了結(jié)果。
原來這柳員外當(dāng)初就將自己那遠(yuǎn)房表妹養(yǎng)在了杏花胡同里,那邊周圍有不少暗娼,往來的人三教九流的都不少,人員混雜,倒是有些聰明。
周圍的人流動性很大,想要關(guān)注到柳員外的表妹的院子,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