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眼睛一下就濕了,她聲音有些啞地開口:“好孩子,媽媽對不起你?!?/p>
沈落庭搖搖頭,沒說話。
妹妹在他懷里離開的場景永遠(yuǎn)是他心底的痛,他原本以為自己終此一生都要被那場噩夢裹挾。
林秋生病把他當(dāng)成妹妹,又何嘗不是給了他一個心理上的救贖?
他其實很清醒,清醒地看著自己一步步走進(jìn)沼澤,直到他猛然回頭才發(fā)現(xiàn)早已無力回天。
每次短暫的成為妹妹的時刻于他而言都是痛苦與幸福交織、充盈他荒蕪又空洞的心。
他一邊為成為妹妹的替身而感到被遺忘的孤寂,一邊又沉浸在妹妹還活著的幻想中,直到這場戲終于演成了現(xiàn)實。
他這個唯一的演員,終究是徹底入了戲……
不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入戲太深的人有了對現(xiàn)實的眷戀,主動要剪掉與虛幻了連接。
林秋看起來也好了很多,開始接受女兒的去世,他們都在被治愈。
沈雁南和林秋沒再家里待太長時間,剪完頭發(fā)沒一會兒就帶著造型師離開了。
臨出門前,沈雁南摸了摸沈落庭的后腦勺,這個沉穩(wěn)的男人眼睛也泛著紅:“庭庭,爸爸為你驕傲,你是最勇敢的孩子?!?/p>
沈落庭抬手抱了一下他,道:“爸,照顧好媽,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p>
沈雁南一只手還牽著林秋,林秋聞言靠近半步抱著他的胳膊。
“嗯,一定會的?!鄙蜓隳系馈?/p>
這句話如今已經(jīng)不單單是他們沒有根據(jù)的許愿,而是看到希望后的一個目標(biāo),他們堅信,那一天就在不遠(yuǎn)的將來。
等他們離開后,吳阿姨把地上的碎發(fā)打掃干凈也離開了,說好了只在飯點過來,家里只剩下姜檸和沈落庭。
兩人把早上沒看完的電影看了,姜檸又拉著沈落庭去打游戲。
她很早之前就在沈落庭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手柄,征得他的同意后便拿到樓下。
沈落庭看著這兩年前用過的手柄,眼里有些懷念:“小時候我妹有一段時間總愛拉我打游戲,她興趣廣泛,但除了舞蹈和鋼琴對其他的都是三分鐘熱度,游戲也是。”
“見人家玩手柄她也鬧著要,買了還沒玩幾次就失去了興趣,后來又徹底拋棄了手柄,迷上了手機游戲。”
姜檸其實很愛聽他講起從前,因為她能很輕松地察覺出他每一次提起這些時情緒的變化。
越來越從容、越來越釋然。
她微笑道:“那我或許和她能成為好朋友,因為每個游戲在我手里都玩不過三個月?!?/p>
沈落庭笑了下,被她搖頭苦惱的表情驅(qū)散了心里的陰霾:“那就挑個你玩得相對久一點的?”
姜檸盤腿在厚厚的地毯上坐下,思考了一會兒道:“那就……森林冰火人吧!”
一錘定音,兩人挨著坐在一起,面前的小桌子上還擺上了飲料和切好的水果。
一玩就是兩個小時,笑著、喊著、鬧著、爭論著,然后逐漸熟練地把每一次失誤歸結(jié)為對方的原因……
歡聲笑語久違地出現(xiàn)在這個沉悶死寂了兩年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