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一邊行禮一邊急忙說道,“娘娘!剛剛收到消息,六王爺剛才去了澤王爺府上,里面差點動刀打起來了!”
瑜妃一下子彈起,“老六人呢?受傷了?”
“沒有,一個人都沒受傷。只是澤王爺不在,六王爺進去后和澤王爺?shù)男P起了些誤會。娘娘別擔心,六王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自己府上了?!?/p>
“老六好端端的,去澤王府干什么?”
“說是和王妃去祭拜顏氏,”小宮女急急地上前幾步,直走到瑜妃身前,壓低聲音道,“但我們的人說,六王爺是跟二夫人一乘馬車去的,進府時根本沒見到王妃。王爺一進去就嚷著王妃的名字到處找,里面怎么起沖突的不知道,后來只見六王爺拉著王妃,兩個人逃命似的跑了出來。二夫人當時在府門外急得不行,也想沖進去,跟守門的差點打起來?!?/p>
“那現(xiàn)在人呢?全都回六王府了?”
“都回去了,一個沒少。王爺王妃都沒事,二夫人傷了腿?!?/p>
瑜妃驚道,“澤王府的人打的?”
“不不,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扭傷了。說是在自己府里跑起來,一時不慎扭著了?!?/p>
瑜妃的臉蒼白著,腦袋里一團亂麻,一時說不出話來。老六二房在自己府里還能扭傷腳,什么事急成這樣?想想她那日的行動線:先是去了四皇子府,然后四皇子便跟中了邪一樣進宮告發(fā)澤王和她有私情;接著匆忙回府,跑得腿都扭傷了;緊接著又拉了老六沖到澤王府,恰巧澤王不在,老六在府里鬧,她在府外鬧,終于把阿嫣帶了出來……而澤王為什么恰好不在,容他們沖了進去?不就是因為她和澤王“偷情”的傳言爆了出來,把澤王調(diào)走了嗎?
竟是為了救人……
瑜妃帕子捂著胸口,嚇出來一身冷汗。澤王莫不是瘋了?無論他是恨阿嫣幫林家,還是愛她像顏氏,阿嫣終歸是他弟媳!竟敢這樣私下困著她,府里人根本不知道阿嫣是什么時候進去的!若不是老六二房鬧這么一出,立刻就把阿嫣救出來了,老六無故地丟了個王妃,還是一品太師的女兒,這怎么說得清!難道就說自己王妃進了澤王府,再沒出來過?陛下派人一搜,若搜不出來呢?那老六豈不就成下一個老四,污蔑皇兄了嗎?!
瑜妃身子晃了晃,兩個宮女立刻上前扶著她坐下,“娘娘!娘娘別急,六王爺毫發(fā)無傷!我們的人說了,六王爺出來以后還幫著二夫人罵守門的,確實一點不見傷的。現(xiàn)下王爺還在王府里,之后也沒出去。娘娘要是不放心,奴婢去叫人請王爺進來,娘娘親自看看?”
瑜妃撐著額頭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老六這次沒事,不代表以后沒事。他進去自己皇兄的府里接自己的夫人,怎么竟到了要被人動武,差點受傷的地步?
瑜妃低垂著臉,一聲輕輕的嗚咽泄出來。大宮女連忙上前扶著她的肩,“娘娘,奴婢們立刻去請六王爺,好不好?”
“不必了?!辫ゅ⑽⑻?,表個阻止的意思,又轉(zhuǎn)而握住了報信小宮女的手腕,目光如水,"陛下知道這事嗎?"
小宮女搖頭,謹慎道,“陛下一直和豐王爺、澤王爺還有四皇子在他宮里呢,這都是我們的人私下報回來的。”
瑜妃的帕子按了按眼角,勉強擦了淚,聲音恢復(fù)了幾分淡定,“好,你傳下去,讓我們的人都把嘴閉嚴了,別讓陛下聽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p>
大宮女微擰起眉,“娘娘也不必太忍耐了。我們不說,陛下終究會知道我們王爺王妃去過澤王府的?!?/p>
瑜妃語氣鎮(zhèn)定道,“澤王府不是說了嗎?老六和阿嫣去致哀,碰巧澤王被皇上叫走了。”
大宮女道,“有什么好幫他們瞞的,又不是我們王爺?shù)腻e。”
瑜妃嘆道,“你知道什么,最近事情一宗接一宗,陛下開春后本就身子不爽。這種小事,不要添亂?!?/p>
一旁的小宮女倒忿忿起來,忍不住開口道,“還不都是澤王甩手不管,再加上太尉大人和丞相公子被他那邊害得一起停了職,這才連累了陛下操勞嗎?我們王爺一下子擔起了那么多呢,又是兵部又是接待北月使團的,幫陛下分擔的可不少!”
瑜妃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老六那孩子,也該長大了?!?/p>
那日的后宮里,幾個主要宮殿的殿門都緊緊閉著,一片寂靜之中透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仿佛水底的暗涌,讓人不安。四皇子誣告澤王和六王爺女眷有私情的事終究還是傳開了,幸而陛下的明文圣旨同日便也下達,詔告六宮:
「四皇子屢次妄言詆毀皇室貴胄,欺君犯上,行徑悖逆,不容姑息。即日起,著禁足宗人府,削除爵位,其子嗣一并交由宗人府嚴加管束?;首痈〖纯滩榉?,府內(nèi)王妃以下女眷盡數(shù)遣散,家仆收歸宮廷,另行分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