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來聲二夫人,看來是真不想聊公主。林瀲聳聳肩,沒再說話。
兩人隔著一拳距離默默走著,何昱深眼睛著地,忽然道,“瀲瀲…”
“嗯?”
“你覺得,人生得一心上人,是重要的嗎?”
“當然?!?/p>
何昱深有點詫異,“我以為你會說,生活好了就好,心上人不要緊?!庇纸忉尩?,“我是說,你像是一個很務實的人?!?/p>
林瀲笑起來,“罵人罵得這么文雅,什么叫務實,沒情沒趣的叫務實?”
何昱深知道她是打趣自己,平常早已隨著她鬧,自己先行致歉了。但此刻很不想放過這個話題,沉吟一下,剛要解釋,林瀲見他神色認真,知道他是要深聊,自己倒先開了口,“跟你開玩笑的。事實是,我的務實,跟你想的務實未必一樣。”
何昱深不語,安靜地等著她的話。林瀲淡然道,“我的‘務實’,是不得已。別人成親生子,第一為的是孝順父母,我沒有父母啊?!焙侮派钜汇?,林瀲軟軟笑道,“當你是朋友才跟你說這句,別賣我啊~”何昱深不知如何安慰,仍是默默無語。
林瀲又道,“或者,成親也可以是為了責任,繼承宗祠嘛。但你說的啊,男子有責任,女子沒有?!?/p>
這下何昱深能夠反應了,“我說的應該是,男子有男子的責任,女子有女子的責任?!?/p>
林瀲大大聳了一下肩膀,又大大地放下,雙手甩在身后,仰頭望著長廊上的橫豎榫卯,對著天說,“什么男子女子,我不要你們的責任,也不要我們的責任,我只要人的責任。阿嫣說的,不傷害別人,其他的與我無干?!绷譃嚢逯毖鼦U子,對何昱深一歪頭,挑釁而可愛地笑了笑,“這就是爹不疼、娘不愛、還投生成了個女子的好處,羨慕吧?”
何昱深輕輕一蹙眉,眉頭立刻又松開了。林瀲不是要同情的意思,他知道。而且他的同情改變不了任何,他也清楚。
林瀲兩指卷著肋下的小香包,一只手指前,一只手指后,來回逗著香包玩,唇角的弧度很柔和,“所以我盡可以賭一生,只求個一心人?!狈凑那槌私o阿嫣,也無處可用。
林瀲自顧自淡淡笑著,半是柔情半是哀。何昱深站在她面前,忽然有一種感覺——他被隔了開來,林瀲已經不在了。
他認識林瀲三年多,從她謹慎機靈的十六歲,到她成熟泰然的十九歲。但是最近,林瀲忽然多了一種溫柔的氣息,是從前他不曾在她身上感受過的。就像現在面前的她,兀自眉眼含情,面上蒙著溫柔的光。